今年已二十,由是帝用聘禮,往其母家求之,載歸後宮,進為婕妤。
還過常山,祭麻姑於渤海。
歸,建一宮於城外曰鉤翼,使趙婕妤居之。
婕妤解黃帝素女之術,帝甚寵之,呼曰拳夫人,又謂之鉤翼夫人。以是年為太始。
丙戌二年,黃門侍郎程偉逼妻致死,帝令捕殺之。
偉素好黃白之術,妻方氏能通神變化,偉常從駕出而服飾不備,心以為憂。
妻曰:“止欲衣耳,何愁之甚耶?”言未已,即有兩縑至前,用以為衣。偉猶不以為異。
偉常按枕中鴻寶,連時作金不成,妻即因爐中水銀,出囊中藥少許投之,須臾成金。
偉始驚曰:“道在汝處,而不早告我,何也?”
妻曰:“汝之骨相不應得,得之者,須由天命。”
偉急欲授方,乃日夜說誘之,賣田產以致美其衣食。
如此年餘,終不肯言。出與侶伴謀之,歸即威之以杖。妻輒知之,曰:“傳道必當得人。如其人,雖道路相遇則當傳;非其人,雖寸斷支解終不傳也。”
偉仍逼之不已。方氏發狂,裸身而走,以泥自塗其麵,後遂蹶然卒於道。
拳夫人歎謂帝曰:“方氏與妾同師,彼先適匪人,以致此辱。然已得屍解之術,非真死也。”帝怒擊殺偉。
拳夫人妊懷十四月,於丁亥三年生一子名弗陵。帝曰:“聞昔堯十四月而生,今鉤弋亦然。”乃命其所生門曰堯母門。
戊子秋,七月,東方朔所供風聲木忽折,知將去世。
有三子:長曰齊、次曰極、次曰坦。誡之曰:“明者處世,莫尚於中,優哉遊哉,與道相從。
首陽為拙,柳惠為工,飽食安步,以仕代農。
依隱玩世,詭時不逢。才盡身危,好名得華,有累群生。孤貴失和,遺餘不匱,自盡無多。
聖人之道,一龍一蛇。形現神藏,與物變化,隨時之宜,無有常家。”
令齊、極複姓張,坦仍姓東方。
朔嚐謂同舍郎曰:“天下無能知朔。知朔者,惟大伍公耳。”
一旦有碧龍下迎,遂乘之飛去。
初,朔聞甘泉宛若,年百餘歲有少容,請娶為小妻。是日宛若亦死。時人謂與朔俱去。
同舍郎以朔言奏聞,帝召大伍公問之,對曰:“不知。”
帝更問公何能,曰:“惟善星曆。”
帝問諸星俱在否,曰:“獨不見歲星六十九年,今複見耳。”
帝思之,正合朔之年壽。仰天歎曰:“朔在傍四十八年朕不知是歲星,哀哉!”慘然不樂者竟月,敕以朔之衣冠葬於平原重丘。
時四夷平伏,帝以明年為征和。
春三月,董仲君北還得潛英石上獻,令工人刻李夫人形貌置輕紗幕中,婉若生時。
帝大悅,問:“得近視乎?”
仲君曰:“此石有毒,不可迫近。”
帝雖從其言,然常形之夢寐,作歌憶之。築夢靈台,歲時祀其上。
仲君恐帝傷於悲感,陰碎此石。帝乃已其夢思。
仲君雲:“先經暗河北之紫桂林,韓終曾於此采藥。複至暗海,路遇墨子於蒙榖之山,稱為若士。與談三日,皆至真道語。”
帝遂遣楊遼為使,束帛加璧,駟馬安車聘之。
十一月,帝居建章宮靜坐,瞥見一男子帶劍入中龍華門,疑其異人,命收之。男子捐劍走,逐之弗獲。
帝怒,斬門候,發三輔騎士閉長安城門,大索十一日乃解。
帝往謁上林,神君曰:“此神人報帝之聽讒,將有家變也。”
太子據,長而仁恕,帝嫌其不類己,寵寢衰。
時方士諸巫聚京師,女巫入宮教美人埋木人祭祀,可以度厄。
忌者爭相告訐,謂咒詛於上,無道。帝怒,所殺後宮延及大臣,死者數百人。
帝以心疑,常夢木人數千來擊,體複不平,遂苦忽忽善忘。
江充自以與太子及衛氏有隙,見帝年老,恐晏駕後為太子所誅,因是為奸,言帝疾祟在巫蠱。
於是帝以充為使者,治巫蠱獄。
充將胡巫掘地求偶人,捕蠱及夜祠、視鬼,染汙令有處,輒收捕驗治,燒鐵鉗灼,強服之。
民轉相誣以巫蠱,吏輒劾以為大逆無道。自京師、三輔連及郡、國,坐而死者前後數萬人。
是時,帝春秋高,疑左右皆為蠱祝詛,有與無,莫敢訟其冤者。
充既知帝意,因胡巫檀何言:“宮中有蠱氣,不除之,帝終不差。”
帝乃使充入宮,至省中,壞禦座,掘地求蠱。
充先治後宮希幸夫人,以次及皇後、太子宮,掘地縱橫,太子、皇後無複施床處。
充雲:“於太子宮得木人尤多,又有帛書,所言不道,當奏聞。”
帝怒,使充往捕。
太子先捕充斬之,帝怒甚。衛後自殺,太子亦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