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謁教主獨傳妙法 隱茅廬三顧高賢(1 / 3)

時劉表多病,聞有卻病丸,喜曰:“馬還之,如請光來,愛我甚矣!”

越往請,遂來。

表接禮甚恭。欲求方,光曰:“屏去妻孥,遠離塵俗,便是延齡妙藥。諸事糾纏,雖服無效也。”

表不悅。

光出居館舍,幕賓伊籍見光語有微旨,夜竊謁之。

光知其有心,謂之曰:“景升氣滯神昏,不久於世。玄德有治世才,當善事之。吾即武帝時董仲君,將北回晉陽也。”

籍領教而退。

光辭回田家,卒。

胡老殯隴間百餘日,有複見於小黃,寄書曰:“荊襄不日大亂,子可移隱巫山第七峰。”

胡得書,發視之,棺中唯雙履在,即依命遷去。

備屯新野。

丁亥仲春,甘夫人誕一子。

是夜,有白鶴棲縣衙屋上,鳴四十五聲,望西飛去。

初,夢吞北鬥而孕,乳名“阿鬥”。

表欲廢長子琦,立後妻蔡之子琮,備曾阻之。蔡與弟瑁謀,就襄陽會害備。

伊籍密告,備潛上的盧出走。前阻檀溪,縱躍而過。

迤邐望南漳策馬而行,日將沈西。

正行之間,見一牧童跨於牛背上,吹短笛而來。玄德歎曰:“吾不如也!”

遂立馬觀之。

牧童亦停牛罷笛,熟視玄德,曰:“非破黃巾劉玄德耶?”

玄德驚問曰:“村僻小童,何以知吾姓字?”

童曰:“我本不知,因吾師常與客論當世英雄,故知之。今觀將軍如此模樣,想必是也。”

備問:“師何人?”

童曰:“潁川司馬徽,字德操,道號水鏡。”

備浼引見,童子便引玄德。

行二裏餘,莊前下馬,入至中門,聞琴音正美。

備止童子,且休通報,側耳聽之,有頃聲止,一人笑而出曰:“韻起殺伐,必有窺聽。”

童指謂備曰:“此即吾師水鏡先生也。”

玄德視其人,鬆形鶴骨,器宇不凡。慌忙進前施禮,衣襟尚濕。

徽曰:“公今日幸免大難。”

玄德驚訝不已。

童曰:“此劉玄德也。”

請入草堂,分賓主坐定。

備見架上滿堆書卷,窗外盛栽鬆竹,橫琴幾上,清氣飄然。

徽問曰:“明公何來?”

備曰:“偶經此地,因小童相指,得拜尊顏,不勝欣幸!”

水鏡笑曰:“公不必隱諱。公今必逃難至此。”

備遂以襄陽一事告之。

水鏡曰:“吾觀公氣色,已知之矣。”

因問備曰:“久聞明公大名,何故至今猶落魄不偶耶?”

備曰:“命途多蹇,所以至此。”

徽曰:“不然,公聞宇宙,而未能立業,為無賢才相助耳。”

玄德曰:“備雖不才,文有孫幹、糜竺、簡雍之輩,武有關、張、趙雲之流,竭忠相輔,頗賴其力。”

徽曰:“關、張、趙雲,皆萬人敵,惜無善用之之人。若孫幹、糜竺輩,乃白麵書生,非經綸濟世之才也。”

備曰:“亦嚐側身以求山穀之遺賢,奈未遇其人何!”

徽曰:“豈不聞孔子雲:‘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謂無人。”

備曰:“愚昧不識,先生必有其人,備求指示。”

徽曰:“公聞荊、襄諸郡小兒謠言乎?

其謠曰:‘八九年間始欲衰,至十三年無孑遺。到頭天命有所歸,泥中蟠龍向天飛。’

始於建安初。

建安八年,劉景升喪卻前妻,便生家亂,此所謂‘始欲衰’也;

‘無孑遺者’,不久則景升將逝,文武零落無孑遺矣;

‘天命有歸’,‘龍向天飛’,蓋應在將軍也。”

玄德聞言驚謝曰:“備安敢當此?”

徽曰:“今天下之奇才,盡在於此,公當往求之。”

備急問曰:“奇才安在?果係何人?”

徽曰:“伏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備問:“伏龍、鳳雛誰人也?”

徽大笑曰:“好!好!”

具饌留宿。

天曉,趙雲到莊。備謝別,路遇潁上單福,邀拜為軍師,連敗曹仁。

操怪之,荀彧曰:“此必吾鄉徐庶。至孝,若賺其母至,令作書招歸。”

操從計行之。

庶得書,始以實告。備曰:“毋傷孝道。”

流涕餞別。

庶曰:“襄陽城西隆中有大賢諸葛亮,宜枉駕求之出,則何虞諸人乎?”

亮資敏捷,賦性貞良,與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為密友,常一處切磨學業。

皆務於精純,亮獨觀其略。

殷馗來遊,同往學天文。馗曰:“群星聚潁分,諸公足征其象。”

月餘,亮窮其理。

五人聞襄陽司馬徽識見絕倫,以兄禮待之。同郡龐德公素有重望,徽又兄事之。

德公曰:“德操,世之冰鑒也。”

劉表累辟,德公不赴。造訪之,德公耕隴上,妻饁於前。

表曰:“先生不肯官,何以為子孫計?”

公曰:“人皆遺以危,我獨遺以安。”

遂攜妻子隱鹿門山下。徽嚐詣之,見其侄統。

雲曾受業於楚南公,出言峻銳。徽曰:“惜乎文采雖具,未盡高遠。”

統自號“鳳雛”。徽一見亮,即稱曰“伏龍”,謂其一聽風雷,變化非常矣。

竊謂亮曰:“以君才當訪明師,益加學問。汝南靈山酆公玖,熟諳韜略,餘嚐過而請教,如蠡測海,盍往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