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周隱遙煉形岩穴 伊用昌遊戲迷樓(1 / 3)

丁夫言下邳有白石老人,博識古篆。令請至,老人誦曰:

金仙遺人,數滿千年。

移葬高原,金刀贈焉。

厚禮相謝,笑辭而去。叔謀擇高處葬其幽棺。河道凡遇民房產墓,俱折毀之,怨聲載道。至陳留,烏雲陡合,冰雹如拳,叔謀軒裳傾裂,因詢鄉民,言留侯廟靈應,求假其道方可。遂同至廟拜禱。一老人出曰:“使當時虐民怙寵,焉能廟食千秋;大夫潔己愛民,何必畏讓前人哉!”忽不見,叔謀赧啞。有丁夫中牟人,心疼睡樹下,見儀從呼喝,燈光中擁一金冠雲服貴人,喚夫近前曰:“可語麻總管,為其頑福未盡,我師勸止,督工成,贈以本金。”人從淩空而去。中牟夫不敢漏言。開至雍丘,一大墓當河道,喚民問之,曰:“相傳隱士墓,牛羊不敢作賤。”叔謀意忽之,即催發掘。人多力聚,震然陷下,丁夫墜下無數。有複上者曰:“直下止二三丈,隱隱聞鍾鼓聲。”令狐曰:“齊州狄去邪好劍術,有膽略,現為武平郎將,請至以探穴相告。”去邪乃披甲懸劍,蹲坐竹籃。索係銅鈴,下約六七十丈,及於底,出籃漫行,不百步,豁然明朗,見一座洞府,中門緊閉,東屋內有聲,石柱上鐵索係一怪獸,似鼠而牛大。門忽開,童出曰:“府君待久。”問為誰,童曰:“複姓皇甫。”狄見殿宇崢嶸,上坐龍服雲冠,垂纓佩玉者,乃拜。綠衣吏引立西廊,傳武士牽阿摩來,將石房大鼠牽進。府君怒責曰:“阿摩,念汝馴養日久,姑令出世,何不遵天道?虐害生民。”命痛打。武士舉棒向腦一下,大鼠叫似雷鳴。方再打,空中降一童,捧天符,言帝有命:阿摩國運一紀,暫免其棰楚,數滿時,將練巾賜死。”遂去。皇甫乃令牽去,喚去邪曰:“九華仙堂,非有緣曷能臻此?麻子伐我墓道,明歲以二金刀為報。子須澄心猛省,不可自墮。”令吏引出,不由舊路,送下山岡而別,乃嵩陽少室下。去邪知國運不久,入山修道。

時帝複擊高麗。楚公楊玄感為父墓,常有白氣衝天,以李密為謀主,襲東都。帝還救,玄感敗死,密亡命雁門,變姓名教授。有魏先生者,隱梁宋間,密與之往來。先生戲曰:“觀子氣沮而目亂,心搖而語偷,方捕蒲山黨非子乎?”密捉手曰:“既知我,豈不能救歟?”先生曰:“子無帝王規模,非將帥才略,乃亂世之雄傑耳。”因極陳所以興廢成敗,曰:“吾嚐望氣,汾晉有聖人生,事之,富貴可取。”密拂衣曰:“豎儒不足與計事。”遂西走收兵。

帝以李淵為弘化留守。初,金堂李氏八百許其生二子,宗支綿遠,流居隴西,累世積善。淵祖虎,仕周封唐國公,父昺襲爵。淵有大誌,胸有三乳,聞竇毅開孔雀屏選婿,往發二矢,各中一目,毅妻以女,生建成、世民、元吉、元霸。世民甫周歲,有二相者曰:“能濟世安民者,此兒也。”元霸數歲,英勇無敵。前歲秋,內苑仙李大開,方士安伽佗曰:“李樹既王,楊樹當衰。”帝收李氏有兵權者,欲銷其讖。李淵沉默乃有是命。

乙亥春,二孔雀集朝堂。帝巡北邊,突厥始畢來襲,帝馳入雁門。丙子春,巡幸江都,選少女千人為殿腳女,沿堤植柳為陰。自製新曲,命樂工演習。伶人王國風專習琵琶,其父令言聞而驚曰:“其聲淫,破亡之兆。且宮聲君象也。去而不返,汝不可從。”國風托病。

秋七月,越王侗留守東都,帝與後妃同禦龍舟至睢陽。令狐達奏叔謀至寧陵患頭痛,詔太醫巢元方診視,藥用蒸羔和服。大盜陶榔,偷民家小兒當羔羊日獻。複受睢陽民金,改易河道。詔搜行囊,有玉璽一,帝驚問,叔謀奏曰:“彭城有墓當道,令掘自開,探視乃宋偃陵。王將璽祈全,詔來護兒剿榔,叔謀腰斬。駕至江都,募巧匠營建。浙人項升,獻圖應募。命封德彝監督。帝自稱揚州總管,置王府學士百人。

太湖洞庭西山,有能琴道士周隱遙,自雲角裏嫡孫,數年前得其祖傳,居焦山煉太陰術,死崖窟中,囑弟子曰:“檢視我屍,勿令他物所犯。六年後若再生,當以衣裳衣我。”弟子守視之。初則臭穢蟲壞,唯五髒不變,依言閉護。至六年乃身全卻生。弟子備湯沐浴,以新衣衣之,發鬟而黑,髭粗而直,若獸羸焉。十六年又死如前,更七年複生。如此三度,已八百歲,狀貌如三十許人。弟子有恒心者,亦忘其年歲,相棄去者亦甚眾。帝聞其有道,徵至江都,頒賜豐厚,恩禮隆異。帝問琴理,周曰:“心和則琴理自得。”又問養生,周謂曰:“國治則命自永矣。”帝覺答語傲慢,令與諸學士問難,周謂曰:“《易》象剛正,《詩》旨無邪,諸生從事繁華,將為殉葬之臣也。”學士奏以不恭當誅,帝釋而不問。一日,周忽歎曰:“群雄四起,守此何為?”乞歸,遂放還蘇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