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靈下集,爽然言別而化。弟子殮之。
梁以王審知為閩王,以盧龍節度劉守光為燕王。辛未,眉州有司奏:“蟆頤山楊太虛仙去。乃爾朱先生弟子,修煉於此。正月初七日,遂得升仙。蜀主命祀之。是秋,劉守光稱燕帝。其相劉操逸去。
操以明經擢甲第,為盧龍司馬,累遷為相。平昔好談性命,欽崇黃、老。有道者正陽子來謁,操邀坐堂上。正陽為演清淨無為之宗既竟,索雞卵十枚、金錢十文。以一錢間一卵,高壘之。操歎異,曰:“危哉!”正陽曰:“相公更危於此!”別去。操頓悟。見守光僭妄,諫之不聽,遂托疾解印去。作詩曰:
拋離火宅三千口,屏去門兵百萬家。
改名玄英,道號“海蟾子”,遍遊訪道。
幽州參軍馮道,敬事劉相,常受其教。棄燕奔晉,即以為掌記。壬申,晉伐燕。梁主救之,大敗,慚憤成疾。其子友珪弑晃自立。友貞起兵討賊。癸酉,友珪自殺,友貞立。高季昌交通吳、蜀,梁冊為渤海王。季昌禮請聶師道高足為佐,遣韜略。二徒以往,教造攻守之具。國遂強富,移鎮江陵。
伊用昌自蓬島宴回,仍於江、淮駐足。與師道默契,人呼為“伊風子”。師道語弟子曰:“此真仙也。”都疑而未信。補闕熊皦言:“六七歲時,常頂患癰癤,痛不可忍。伊含三口水噗之,遂潰不疼。故知其異。”江南有芒草,采之織屨,緣地土卑濕,此草奈水,貧民都著之。用昌至茶陵,縣門大題雲:
茶陵一道好長街,兩畔栽柳不栽槐。
夜間不聞更漏鼓,隻聽椎芒織草鞋。
時縣官及胥吏大為不可,遭眾人毆逐出界。其妻曰:“常言‘小處不要覆窠’,而君須要覆窠之。譬如騎惡馬,落馬足穿蹬,非理傷墮一等。不用苦之。”夫婦至撫州南城縣界,村民斃一犢,丐得牛肉一二十斤,於鄉校內烹炙。一夕,俱食盡。至明,夫妻為肉脹俱死。縣鎮吏民以蘆席裹屍,於縣南路左百步掘瘞之。其鎮將姓丁,向為江西劉廉使親隨,曾以酒飲伊。偶得替歸家,忽於北市柵下,見伊同妻唱詞乞錢。喜敘舊事,執丁手上酒樓,共飲數鬥。丁大醉而睡。伊索筆題樓壁:
此生生在此生先,何事從玄不複玄?
已在淮南雞犬後,而今便到玉皇前。
夫妻高唱出城。渡江,至遊惟觀真君殿後,題雲:
日月交吞瑞氣連,應儂家作大神仙。
筆頭灑起風雷力,劍下驅馳造化權。
更與華夷添禮樂,永教南北絕烽煙。
列仙功業隻如此,直上三清第一天。
連臂入西山。複一人後至,笑語移時,曰:“真仙自應天仙同去。”三人躡虛而上。丁將於酒樓醉醒,懷內得紫金一十兩。後開其墓,惟蘆席、炙爛牛肉一大堆耳
許碏舉進士不第,晚學道王屋。周遊五嶽名洞,經兩京汴宋。複自荊、襄抵江、淮,霍僮、茅山、仙都、委羽、天台、四明、武夷、羅浮無不曆遍。到處皆於峭壁人不及處,題雲:“許碏自峨嵋山尋偃月子到此。”睹筆蹤者,莫不歎異,莫詳偃月為誰。有道者擬曰:“古仙胡剛子別號。”用昌見其題處,指謂人曰:“偃月爐中有真種子,道家有偃月冠,蓋尊敬之也。”碏既遊廬江,醉吟曰:
閬苑花前是醉鄉,踏翻王母九霞觴。
群仙拍手稱輕薄,謫向人間作酒狂。
好事者詰之,曰:“我天仙也。方在昆侖就宴,失儀見謫。”人皆笑為風狂。當春日,插花滿頭,把花作舞,於市上醉歌。忽曰:“伊真仙雲在蓬萊,知晉王是須彌樂長。今將同往,觀其行止。”遂升雲飛去。
是秋,晉河東總管李嗣源伐燕,擒守光斬之。乙亥春,梁改元貞明。丙子春,契丹阿保機稱帝,略取燕地。晉命周德威鎮幽州,更約吳、蜀合兵攻梁。梁通使吳、越。鏐素識天命,不妄興師。丁醜三月,明州嶽林寺有布袋和尚坐脫。鏐命賚香帛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