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識君輔柳莊神相 警凶頑完璞俠腸(1 / 3)

見其道裝佩劍,容貌清奇,作禮曰:“無心之作,道長何責之深也?敢請從來!”道者曰:“予號完璞,性喜遨遊,蒼林碧巘皆吾廬也。凡有大誌者必有大才,方勝大任。觀子誌欲達乎青雲,才未包乎宇宙,而思攀龍附鳳,不亦難乎?”仰天大笑而去。衍細思其言實切,從此專意求師。聞相城道士席應貞有道,往求之。應貞曰:“吾惟數術,不足學也。有一洞庭老人,寓於乾河,子可往謁。”衍去訪,遇於山通禪寺,拜懇至再,乃授以天經地誌及行陣方略。衍叩謝,請師姓氏,老者曰:“予姓周,今號道隆”衍謹記辭別,去遊京師。

見老臣宿將凋謝,後進文武不知事變,一旦天子宴駕,諸藩必有爭端。因覽金焦北固,不能製天下之強,題詩於金山亭壁。後有人曰:“欲謀反乎?”衍大驚回視,乃一老僧,趨前謝教,僧名宗泐。元末從高僧訴笑隱學佛,寓情辭章,尤精古棣。國初與複見心同召,見心以忤旨賜死。泐奉命往西域取經,至塞外,遇一老僧曰:“西域路遠毋往,為我致書明天子,自不汝責。慎勿私發也。”泐受之,歸而具奏,帝發視之,乃即位時作水陸道場手書表文,墨紙如故,大奇之,乃不遣,授為僧錄右善世,特膺寵眷,受命選高僧,分傳諸藩,適遇道衍。因論形勢,實在北平,第不識燕王何如耳?泐曰:“大類當今,不日來朝,我當引見。”冬十月,燕王入朝方回,泐與道衍來送,王見衍異於僧流,問其所能,道衍曰:“臣無能,特欲奉一白帽與大王戴。”王異之,即遣出,密謂泐曰:“此僧能令至燕否?”泐曰:“可。”乙亥春正,泐共舉有學行高僧分薦,將衍薦為北平慶壽寺住持。燕王嚐微行見相字者邵光,書一帛字令相。光跪對曰:“皇頭帝腳,必非常人。”王謝之。由是觸白帽之義,日思道衍。

丙子春,衍始至燕見王,薦袁珙善相。王使人訪至,令使者與飲於酒肆,王混為衛士,入肆沽飲。珙趨拜曰:“殿下何輕行乎!”王陽不省曰:“吾輩皆護衛校士也。”珙不言而笑,王去,乃召入詳問。珙曰:“龍顏鳳姿,天高地闊,異日太平天子也。”王猶未信,珙曰:“殿下足底有雙黑痣,紋盡龜龍。”王訝曰:“卿論及此,真神相也。但未識於何年?”珙曰:“待交四十,髯過於臍,方登大寶。”王賜千金命出。珙疾馳還家,料理隱姓而遁。王果以逃軍為名,遍勾不得。

麻衣初以相術授珙,以丹道授朝邑劉偉。乙亥秋七月遊金陵,知帝三年內當宴駕,乃赴闕獻書,言陛下宜入道,以延萬壽。帝曰:“朕所需者致治之書,欲躋生民於壽域,豈一己之久視哉!”命卻之。麻衣退而至鄞,適珙燕回。謂其知機,語以至道,挈之偕遊四方。

丁醜夏,刊布大明律於中外,每鄉裏選老人持木鐸徇於道,誦聖諭數條以警眾。麻衣笑曰:“修齊不能,而欲平治,得乎?”是秋,知劉偉緣至,相將引去。偉與高翔同為禦史,比病,命其子曰:“即死弗埋我。”有鄉人自遠方還者,多從道中見之,寄問家事,其子愈不敢葬。甥韓邦奇為山西僉事,與憲使張璉同視事。忽閽者持偉名紙入報,韓驚起延入,同僚悉下階問起居,無異平時,與邦奇相勞苦,飄然而去。劉氏聞之,發棺惟一履焉。

戊寅三十一年春,偉以同鄉之誼,往謂高翔曰:“帝將升遐,北方多事,宜早入山林,斯為明哲。”翔不以為然。偉辭去。是夏帝有疾,敕燕王總帥諸王兵將防邊,悉聽節製。閏五月,帝崩。皇太孫即位。詔明年改元建文,立馬氏為後,遺詔止諸王入臨會葬。尚書齊泰,太常黃子澄,慮諸藩位重,謀削其封國。奏逮周王橚,至京廢為庶人。燕王遂簡壯士為護衛,搜羅異人術士。

冬十月,熒惑守心,嶽池教諭程濟歎曰:“國難將作矣。”上書言乾象。主明年七月北方有兵起,為害非小。朝議以濟妄言,召入,將殺之。濟曰:“幸囚臣,至期無兵,殺未為晚也。”乃囚於獄。帝以張昺為北平左布政使,以謝貴為都指揮使,俾察燕之動靜。元年春,燕王入覲,行禦道登陛不拜,監察禦史曾鳳韶劾王不敬。帝曰:“至親勿問。”戶部侍郎卓敬,請徙封燕王於南昌,以絕禍本。帝曰:“骨肉何得及此。”敬曰:“隋文楊廣非父子耶!”帝曰:“卿休矣。”敬,生而穎異,一目十行,年十五六讀書寶香寺,夜歸值風雨,路迷偶得一牛乘之,及門視之,乃虎也。洪武中,官給舍,好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