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傾微仰著頭,從東陽西歸的方向斜斜看過去,白淨的小臉上有雙晶亮純淨的冰瞳,正直直的凝視著他,冰瞳倒映著他的臉,天上地下,好像她的眼裏隻有他。
不知是星光太暗淡的原因,還是其他,此時此刻的荒郊野外,光看著子桑傾看向他的小臉,東陽西歸頓時冷眸微閃,心神微動。
“有話快說!”子桑傾見東陽西歸一直盯著她,卻不說話,不由眉頭微微一皺,不耐的催促道。
“你就不能對我好點?非得這麼渾身帶刺的?”子桑傾不說話時,靜謐得讓東陽西歸腦中閃過很多想法,但她清清冷冷的開口一催,他頓時什麼幻想都化為了泡影。
“我又沒跟你動手,怎麼就對你不好了?”子桑傾眼神微微一瞪,要是對東陽西歸不好,她早一拳揮過去了,什麼思維。
“好,你對我很好!”東陽西歸想起他跑過來時,北野修高高腫起的左臉頰,不用想,那一定是子桑傾的傑作,這麼一想,子桑傾對他倒也還真不錯,最起碼他的臉還沒被整那麼慘過。
“少岔開話題,你不是有話要說麼?”子桑傾不想和東陽西歸討論這個話題,話鋒一轉,便又繞了回去。
“……忘了。”東陽西歸冷眸一暗,搖了搖頭道。
“……你是不是有毛病!”子桑傾小臉一拉,頓時覺得東陽西歸在耍她玩兒。
她蹲在潭邊洗臉,非要讓她站起來,現在她站起來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是任務完成了,閑得慌是吧。
“我沒毛病,你衣服濕了,得換下來,不然病得就是你了。”東陽西歸指著子桑傾濕透的叢林戰服,想到是北野修把她弄成這樣的,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倒是想換,可哪有衣服給我換?”子桑傾不客氣的嫌棄了東陽西歸一眼,誰執行任務的時候還多帶一套戰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來旅遊的呢。
“飛機沒那麼快來,我們至少還得在這裏等上個十幾小時,濕衣服一直穿在身上怎麼行?我去生火給你烤幹。”東陽西歸不容置疑的說完後,轉身就走了。
要是換了他自己,東陽西歸絕對不會想到要把自己的濕衣服烤幹。
但濕衣服穿在子桑傾身上就不同了,萬一生病,心疼的還是他,雖然子桑傾的體質應該沒那麼弱,但畢竟時間太長,現在又正好沒事做,不能讓子桑傾一直穿著濕衣服。
子桑傾看著東陽西歸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挺拔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要關心她就不能換個方式,非得這麼欠揍。
東陽西歸走到肖順和牧陽麵前,見他們兩個還在啃壓縮餅幹,睨著他們就命令道:“你們兩個,去撿點幹樹枝回來。”
東陽西歸說完就越過肖順和牧陽,走向了他們身後的樹林,自始自終,東陽西歸連腳步都沒停一下,就像恰巧看見肖順和牧陽,順便下了一道命令一樣。
“……隊長這是在假公濟私麼?”東陽西歸才身旁走過去時,牧陽頓覺一股陰風刮過,咬了口餅幹在嘴裏的他,頓時覺得太硬咬不動了。
他剛剛明明聽到東陽西歸說,要給子桑傾生火烤幹濕衣服,東陽西歸要對自己對象好,他們當然沒意見,但是,東陽西歸此時此刻的命令,分明就是為了討好子桑傾,而讓他們跑腿。
“隊長為了你假公濟私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聲?”肖順將最後一口餅幹塞進嘴裏,垃圾一把塞回背包,站起身的同時嘀咕道。
“隊長什麼時候為了我假公濟私了?”牧陽眼睛大睜,懷疑的看著肖順,這事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比如……隊長把你從部隊帶出去,請你吃夜宵。再比如……你說想多出來鍛煉鍛煉,隊長幾乎每次任務都帶著你出來。又比如……隊長……”肖順頭一偏,看著仍舊坐在一旁的牧陽,平靜的一一闡述道。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隊長對我好行了吧!”牧陽不等肖順說完,立馬就抬手打斷了他。
把未吃完的壓縮餅幹塞回背包,牧陽立馬站起身,拍著雙手道:“走吧,不就是撿些幹柴回來麼。”
牧陽並不是說對東陽西歸的命令有意見,跑個腿而已,他又不是沒跑過,隻是東陽西歸命令得也太不遮遮掩掩了,分明是刺激他這個單身好多年的單身狗。
不過,就算東陽西歸不下這個命令,他吃完餅幹也會去撿些幹柴回來給子桑傾烤火,畢竟是個女孩子,身為男兵,他們還是要多照顧一下子桑傾的。
東陽西歸在樹林裏忙著生火,肖順和牧陽分散出去撿幹樹枝,轉瞬就剩子桑傾一個人在水潭邊了。
子桑傾走到背包前蹲下,從包裏拿出因為泡了水而厚重不已的軍被,這下好了,連被子都沒得蓋了。
“個操蛋的北野修!”子桑傾看著放在一旁的濕被子,手一抓,還能抓出水來,棉被都濕透了,這得多大的太陽才能曬得幹。
東陽西歸在五十米外的林中生起了一堆火,走回潭邊,就見站在岸邊的子桑傾拉著小臉,在奮力的擰著濕被子,用力一擰,嘩啦啦的滴出一長串的水來。
東陽西歸走過去,抓起被子另一邊,和子桑傾一人一邊,默契的擰起了被子。
“你掉下來後,北野修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把被子裏的大部分水分都擰走,東陽西歸從子桑傾手裏拿過被子,近距離的看著一步之遙的子桑傾,猶豫了一瞬,沉冷道。
“……你一開始想說的話,就是這個吧?”任星光再暗淡,子桑傾冰瞳一眯,也一眼就看懂東陽西歸眼底的小心思。
乃乃個熊的!
東陽西歸就不能想點別的麼,她是那麼好欺負,那麼容易被吃豆腐的人麼!
“這不是北野修有前科,我心裏不放心麼。”一眼就被看穿的東陽西歸,冷眸微閃,含情脈脈又有些無辜的看著子桑傾,辯解道。
“少坑人!心裏不放心,那北野修乖乖讓你打的時候,你怎麼還放水了?”子桑傾冰瞳一瞟,別以為她沒看出來,東陽西歸雖然打得狠,但都避開了北野修的要害。
北野修就算打得再慘,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不是北野修先放水,我不好下死手麼。”東陽西歸眉尾一抽,找個對象太聰明了,果然不是一件好事,隻一眼,他什麼心細都被看穿了。
和北野修交手後,東陽西歸就明白,北野修沒出全力,他雖然想收拾北野修,但也沒真的想要北野修的命,警告警告也就差不多了。
東陽西歸一本正經,身姿挺拔的站在麵前,子桑傾瞅著他不說話,說到底,這是東陽西歸和北野修兩個男人之間的事,她不想也懶得管那麼多。
“到這邊來。”東陽西歸轉身,左手拿著濕被子,右手提起子桑傾的背包,便往他升起火堆的樹林走去。
夜晚氣溫本就低,夜風一吹,濕衣服黏在身上的子桑傾,更覺得涼氣颼颼的,拿起她和東陽西歸的長槍,抓起東陽西歸放在一旁的背包,便跟著東陽西歸走了過去。
東陽西歸在火堆三麵架起了三個晾衣杆,他把子桑傾的濕被子,其實一開始這番被子是他的,攤開晾在了架子上。
架子有人肩膀位置高,被子一晾上去,能擋住不少的視線,東陽西歸站在火堆和被子中間,看了眼分散在左側拾撿幹柴的肖順和牧陽,指著右側被子另一麵,對子桑傾道:“你過去,把衣服脫了。”
“……”子桑傾看著一臉鎮定還算正經的東陽西歸,冰瞳閃爍了好幾下,猶豫了好半響,這才拉開東陽西歸的背包,拿出他的幹被子,步伐不是很堅定的走了過去。
雖然東陽西歸是好意,隻是單純的想把她的濕衣服烤幹而已,但是,他那句把衣服脫了,還是聽得子桑傾怪異得很。
東陽西歸的冷眸緊隨著子桑傾移動,峻臉麵無表情,倒也不看不到什麼壞心思。
子桑傾把幹被子架在晾衣杆一頭,此時她和東陽西歸中間隔著晾在架子上的濕被子,一左一右的對望著。
子桑傾盯著東陽西歸看了四五秒,也沒見東陽西歸移開視線,她頓時不淡定了。
“你轉過身去!”這晾衣架也就高至子桑傾肩膀位置,她和東陽西歸近得隔了一米都沒有,東陽西歸不用伸頭,冷眸一瞟,就能把她這邊的情況看個一清二楚。
被東陽西歸這麼直愣愣的盯著看,子桑傾哪有勇氣去脫衣服。
看著子桑傾羞澀又憤怒的小臉,東陽西歸嘴角一勾,曖昧的笑了笑,當真乖乖轉過身背對著子桑傾,但他並沒有離開,連腳都沒抬一下。
子桑傾本想讓東陽西歸再走遠幾步的,但她猶豫了一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動作飛快的脫著濕透的作戰服。
燃燒在火堆的幹樹枝,時不時傳來劈裏啪啦的爆裂聲,火光搖曳在東陽西歸的峻臉上,映照得那雙冷眸暗了又暗。
東陽西歸能清楚的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脫衣聲響,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句不止一次見過的,清瘦又凹凸有致的妙曼身材。
夜晚涼風輕輕吹拂而過,撲麵而來的夜風,卻無法澆滅東陽西歸心中漸漸點燃的小火苗。
“靠!誰讓你回頭的!”子桑傾把外衣脫下放在晾衣杆上,左手一伸剛想去拿架子尾的幹被子,就見東陽西歸突然轉身,她嚇得立馬縮手屈腿,身子往下蹲了蹲。
子桑傾的下巴擱在晾衣杆的濕被子上,微微蹲下身子的她,雙手環胸,冰瞳微怒的盯著東陽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