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白回到京都的時候正好收到鬱承光的信,他知道軍中有人惡意壓低鍾蘇寒的軍功,卻沒想到是這次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能被壓。

他將信件放在油燈上麵,火舌舔舐著紙張,須臾間信件就化成了一堆灰燼。

黃英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說道:“殿下,陛下派了張樂禦醫前來給您請個脈,說是擔心您的身體。”

是擔心自己裝病吧。溫鈺白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冷笑,隻要涉及到權利,天家父子情就是個笑話,揮手讓黃英將人請進來,端坐在椅子裏麵輕咳一聲,看著低頭走進來的中年人,開口寒暄。

“張樂禦醫,別來無恙啊,家中一切可還好?”

“家中一切都好,殿下,微臣給您把脈。”張樂被問了家中的情況,越發謙卑的上前,給他診脈,低聲將皇帝最近的身體情況小聲的說給他聽。

張樂是專門負責給皇帝看病的,算得上是他的心腹,收服這樣的心腹溫鈺白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先是幫他家中的女兒找了好的歸宿,又給他的兒子通過別人之手謀求一個好的官職。

甚至家中的孫兒都是通過他,請到了最好的啟蒙老師。

一家老小都被他掌控著,張樂不想聽話都不行,搭上脈,脈象虛浮的讓他感到驚訝,“殿下身體如何會變成這樣,明明走的時候還算有力。”

“在那邊遇上了一些事情,無礙,還是跟以前一樣彙報給父皇就好。”

溫鈺白收回了自己的手,癢意從喉嚨深處起,他沒忍住劇烈咳嗽了兩聲,絲帕捂住口,再拿開時隻見上麵有了點點血跡,癢意也止住了一些。

他抬手讓臉色大變的黃英閉上嘴,他還沒到要死的時候,不必如此驚慌失措。

“張禦醫,開藥吧。”

張樂看著眼簾半垂,臉色慘白的溫鈺白,開藥的雙手顫抖,糾結半響後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對著他跪了下去。

“殿下,微臣給殿下看病已有四五年了,這四五年殿下對微臣如何微臣心中有數,殿下為宴國百姓所做微臣也看在眼中,殿下的身體不能再損耗半分了,必須靜心修養才能長久。”

說罷,他雙手、雙膝以及額頭貼合在地麵上,五體投地的懇求太子殿下保重身體,一開始對他有怨恨是真,後真心希望這人是日後帝王也是真。

若是他上位,必定能考慮到天下百姓之苦,不像三皇子殿下,一心征戰四方,完全不顧及戰爭給天下百姓帶來的苦難。

張樂的肺腑之言讓溫鈺白知道,自己是徹底收服這個人了,抬手讓黃英將人扶起來,起身走到了門口,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那一輪圓月,哈出了一口白氣。

不知道在穆薩山脈的鍾曲長冷不冷,今夜的月亮是否也像這裏的一樣圓,說起來鍾曲長還未來過南方吧,不知道他是否會喜歡南方的一切。

“張禦醫,能歇息孤自然是想當個逍遙閑散人,生在皇家又身為太子,孤有太多的事情不得不去做,有太多的責任孤不敢不承擔起,你可知道,邊關那些士兵當中,有不少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