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棘朝著身旁的獄卒擺了擺手,眾人都隨李鈺一起匆匆離去。
……
洋教堂,三月的春風和煦的吹過那片玫瑰園。
卓瑪傻傻的站在玫瑰花叢裏偷笑的時候,被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卓瑪郡主?是你嗎?”
“嗯?”卓瑪回頭,看見女子學堂的高校長迎著春風站在花圃旁邊,正冷眼打量著自己,於是忙欠身行禮:“校長好。”
“你認識我?”高嘉蘭有些意外。
卓瑪微笑著從花叢中走出來:“你是我們的校長啊,那天校慶時我聽見你講話,講的真是太好了。”
高嘉蘭淡淡的笑了笑,輕輕點頭:“是我忘了。卓瑪郡主有空嗎?”
“校長有事盡管說,不必客氣。”卓瑪保持禮貌的微笑,這是女子學校禮儀課上講到過的,女子再任何時候都應該保持優雅,從容高貴來自內心,和華服珠寶無關。
“呃……我在那邊煮了咖啡,你若是喜歡,不如過來一起嚐嚐。”高嘉蘭指了指旁邊一顆梧桐樹下。
卓瑪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那濃密的綠蔭下擺了一副原木榻幾,有個梳著髽鬏的小女孩正在擺果碟子,雖然她不知道‘咖啡’是個什麼玩意兒,但還是禮貌的笑道:“有幸能嚐到校長煮的……呃,咖啡,是卓瑪的榮幸。”
高嘉蘭帶著卓瑪穿過玫瑰花圃走到梧桐樹下,二人禮讓一翻方才落座。
卓瑪看了一眼那個散著熱氣和一種累死焦糊香味的黑色罐子,心裏正琢摸著難道這裏麵煮的就是那什麼咖啡時,高嘉蘭已經拿了精致的描金陶瓷杯去罐子裏接黑咖啡。
“你第一次喝這個肯定是要加糖的,還要煉乳。”高嘉蘭像一個貼心的大姐姐一樣給卓瑪調咖啡。
卓瑪很是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謝校長,謝謝。”
“不必客氣。即便不論身份,你我也還可以姐妹相稱。”高嘉蘭把調製好的咖啡遞給卓瑪,臉上的笑容溫婉可人。
“這……這可不敢當,您是校長,我是這裏的學生。”卓瑪慌忙擺手。
高嘉蘭把咖啡遞到卓瑪的手裏,自己拿起另一杯黑咖啡,笑看著卓瑪,半晌才輕聲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吧,上官謹言曾經有一個下堂婦。”
“……呃?”卓瑪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她還真是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高嘉蘭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自己離開後,那些人居然連提都懶得再提,於是淡然苦笑,莫名其妙的心裏就湧起一股訴說欲望,“也是,他們為了讓你能夠安心的嫁給他,肯定會隱瞞一些事情。”
卓瑪被高嘉蘭的話給驚到,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愣愣的看著她,聽她說下去。
“我跟謹言原本是先皇後賜婚,成婚那日,先帝爺曾經親臨上官府為我們主婚,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天賜良緣。隻不過,那天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燕先生……哦,你應該聽說過長公主,謹言還有韓將軍的老師,燕太傅吧?我跟謹言大婚那日,有刺客行凶,殺死了燕太傅……”
高嘉蘭一邊攪著手裏的咖啡一邊慢慢的訴說,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自顧自的說下去,全然沒注意對麵的卓瑪臉色變了又變。
“我從記事起,就喜歡他了。我家裏有他早年間所有的詩詞之作,他的所有作品我都能倒背如流,還有他的字畫我也都有收藏,我也曾臨摹過他所有的書畫作品。他譽滿京城的錦繡神童,是這帝都城裏所有少女的美夢……”
“等等。”卓瑪終於聽不下去了,顧不得貴女應有的禮貌,出口打斷了高嘉蘭的話,“你的意思是說,你即便是被他休了,成了他的下堂婦,也依然愛著他,深愛不移?”
高嘉蘭苦笑一聲,歎道:“其實我也不想,但我沒辦法。”
卓瑪皺眉道:“那你就去愛好了,如果你不甘心,還可以去找他,可為什麼要跟我說呢?”
“你不明白。”高嘉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去,沉默了半晌,也隻是搖了搖頭。
卓瑪看著她萬般無奈的樣子,心裏也很是不高興。
許久,高嘉蘭才歎道:“愛上這樣的男人,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還有草原,還有娘家,他即便隻是想要個抵擋風言風語的人,也不能罔顧國家大義,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難道是——他娶我也跟當初娶你一樣,隻是為了有那麼個人是上官夫人,而不是因為……他愛我?”卓瑪驚訝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