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童樂醒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床邊。
“醒了。”韓聞未聽見動靜,回頭看他。
“嗯。”昨夜哭的太狠,童樂嗓子發啞。他看見韓聞未雙目通紅,下巴上一層青茬,童樂從沒有見過韓聞未這麼狼狽的模樣。
他是在床上情到深處仍能保持整潔的潔癖狂,他是哪怕上戰場大背頭也不會變形的精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忘記刮胡子。
童樂伸手摸向那片青茬,低聲詢問“怎麼了?”
韓聞未攥著他的手,狠狠摁在臉上,使勁摩挲:“沒事,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童樂搖搖頭,他睡不著。
“那就起床吧,今天有好多事要做。”韓聞未起身,去浴室洗漱,等他出來的時候,又恢複成平日裏冷靜高貴的韓總。
這一天,童樂跟隨韓聞未去了很多地方,不管見什麼人,韓聞未沒有讓童樂離開自己三步遠,他們每時每刻都緊緊守在彼此身邊。
韓聞未自畢業後創業,就沒管過家族產業,韓孝成雖有不滿,但內心覺得驕傲,自己的兒子不靠家族,自己打拚一番事業,做老子的,難免自豪。
隻是聞·繭發展得再好,在韓孝成眼裏不過是小打小鬧,韓聞未終究還是要接管韓家產業。
目前,他比較著急的是韓聞未的婚事。
韓聞未性子冷,不愛與人結交。以前覺得他還年輕,年輕人重事業很正常。眼瞅著他馬上三十歲,事業有成,成家迫在眉睫。
金家是醫學世家,金遙是醫學研究生,除了在京大任職校醫外,還是金家私立醫院的主治醫生。
韓孝成非常滿意金遙,隻要韓聞未點頭同意,婚禮今年就能辦成。
對於相親這件事,韓聞未表現得很抵觸,韓孝成催促幾次,才勉強同意見麵。見完麵,也不見韓聞未主動,倒是金遙主動邀請他去京大。
後來聽說那次見麵也是匆匆,韓聞未在醫務室總共待了不到五分鍾。
韓聞未進入自家公司後直奔法務部,密談大約一個小時,帶著法務部勝率最高的律師出門。
坐上汽車,童樂心裏有預感,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他的心被兩股繩子拉扯,一邊是惡魔在深淵裏使勁往下拽,一邊是韓聞未如磐石般屹立在上,一旦童樂有往下墜的趨勢,韓聞未就扯一把繩子,讓他安穩停在懸崖邊上。
是墜是立,千鈞一發。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童樂冰冷的指尖,“如果你不想見他,就在外麵等我。”
“我......”童樂心頭有個坎,他過不去,也不敢過。
“沒事,沒有人逼你,隻要你想,你就可以一輩子見不到他。”
隻要你想----童樂從來不敢想。
小時候,他看見別的小朋友吃冰淇淋,不敢開口,他甚至不敢奢想。下雨天,他的同學們有家長接送,他從來沒有,他不敢想有人在外麵給他送傘。
初二他沒錢交學費,隻能輟學,他不敢想有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想妹妹活過來,但是他永遠失去了妹妹。
他想童國升坐牢,能嗎?可以嗎?會成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