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可能？”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得江初月一哆嗦，方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胳膊，正望著他。
他由下而上地抬眸，濕漉漉地帶著晨露，望得江初月臉紅心跳，剛剛還在惋惜沒有看到的黑眸此刻正一心一意地等他的回答。
“我把你吵醒了？”江初月微紅著臉低聲問。
“我沒睡，隻有有點累。”
“啊？”江初月差點又是一個哆嗦，也就是說自己在這裏偷偷摸摸像個變態似的盯著他，他全知道！
如果現在腳底下有個地縫，江初月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既然這麼累，就回房休息吧。”江初月說著站直身體，準備逃回房間。
“江老師，”方驥喊住他：“那是什麼？”他朝房間門口裝毛衣的袋子抬抬下巴。
“是毛衣，你借我的那件被我弄髒了，我給你重新買了一件。”昨晚沒有送出去的毛衣，經過一夜的無人問津終於順利送達。毛衣跟方驥那款是同一個品牌，江初月選了當季最新款。
“是嗎，謝謝。”方驥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有些牽強。
“你......怎麼了？”察覺到方驥狀態不對，江初月折身關切地問。
“從來沒有人會在這一天送我禮物。”方驥開口道，這句話沒頭沒尾的江初月聽不懂，也許是說他送禮物的這個時間點太早了，畢竟太陽還沒升起，路口的清潔工剛剛進入崗位。
既然碰上了，搬家的事自然要跟他說明。
“我已經找到房子了，今天預約了搬家公司，謝謝你這段日子的包容，我過得很開心。”這段時間不長，但確實過得很舒心，這間公寓雖然是租的，但是竟然有了一點家的感覺。
江初月很小就沒家，在寄人籬下處處看人臉色的年月裏，家變成了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教師公寓不是家，隻是一間收留江初月留宿的房子。可是這間公寓，明明才住了不到一個月，竟然有了名叫留戀的感情。
離別的話語說完，室內一片寂靜。方驥執著地看著他，倔強裏含著委屈，像一隻受傷的狼崽。
“一定要今天嗎？”良久，他從喉嚨口擠出幾個字，嘶啞的嗓子帶著砂礫，憔悴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夜沒睡。
江初月一怔，隨後點頭：“嗯，已經跟房東約好晚上簽合同。”
“江初月。”驀地，方驥喊他的名字。江初月愣住，這是方驥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
“一定要今天嗎？”他重複道。
這次江初月沒有回答，方驥隻是這麼看著他，他的心便被揪住，酸得有點疼，他知道方驥不想聽他的答案，但有些事是必須說清楚的。
“我跟房東約好......”
方驥突然打斷他，疲憊地說道：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
“什麼？”江初月驚愕失色。
“所以，你真的要在今天離開我嗎？”方驥紅著眼，啞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