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抬頭將一碗茶飲下,然後說道:“公子生在氏族裏麵,從下應當是衣食無憂,哪裏會知道現今天下大亂,冀州兵戈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像公子這樣的有錢人家,四處尋求榮華富貴,哪裏知道河間王這些年間意欲起兵,四處搜刮民脂,他是有了幾十萬兵馬,數不盡的糧草,有了將來爭奪天下的本錢,殊不知一旦戰火四起,冀州的百姓還能活下來幾個?”
周同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這時候又有一隊騎馬的將足疾馳而過,大街上百姓紛紛避讓到兩邊。
十幾匹馬旁若無人的呼嘯而過,馬蹄揚起灰塵帶出勁風,掀倒了茶攤老板擺出來的茶釜,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經營茶攤的老漢就急忙跑上前去,蹲下身子心疼的去撿。
周同轉回頭,才發現呂方看著這一幕怔怔出神。
等到結賬離開的時候,周同多取出來些碎銀送給老板,在老頭千恩萬謝中三人離去。
“你這人,倒還不壞。”呂方主動開口說。
周同輕笑,說道:“僅憑我多給了老板些碎銀子,你就能斷定我是一個好人?”
呂方仍舊看不見表情,隻聽他說道:“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有道貌岸然的,有小肚雞腸的,但是最多的還是為富不仁的居多,他們個個坐擁金山銀山,住著高宅大院,轄著大片土地,出入時都被人簇擁著,但卻全為一點小利斤斤計較,甚至有些僅僅因為一點雞毛蒜皮,就會雇凶殺人,我便是他們最喜歡雇的那種人。”
聽到這裏周同反問他:“你每次殺人都要一錠金子?”
呂方卻把頭低了下去,好像在想一些陳年往事,許久他才說道:“一錠金子不是他們的命,而是我的命。”
周同笑了幾聲,又說:“難道你這些年來殺人拿到的金子,全都分給了老百姓不成。”
呂方再沒說話,周同也得不到答案。
等到三個人三匹馬再要往裏走時,前方就已經有大把的官兵把守住了路口。
那裏已經擠攘了一堆的人,都是些前來湊熱鬧的江湖人士,把守的官兵們個個手持兵刃身穿鎧甲,眼神凶厲的瞪著他們。
由一身蠻力的拓跋那熱打頭,三人三匹馬很快的撥開了人群來到前麵。
官兵中為首一人看見了他們三個,於是走上來攔到周同麵前,伸出一隻手道:“有拜帖嗎,沒有拜帖不許過去。”
周同微微一笑,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來一副帖子交到官兵手上。
那官兵打開拜帖,發現帖子是真的,並且其中夾著一粒碎金。
官兵左右瞧了瞧,才幹淨麻利的把金子倒進胸甲裏麵,將帖子遞還給周同,然後衝他們一揮手:“過去吧。”
周同謝過了他,然後三人牽著馬就從一群衣著破爛的江湖人士麵前走了進去。
再往前走,幾乎就到了河間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