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人家直接在朝堂上發泄不滿,隻是這件事情鬧出來,小皇帝卻依然不重視邊關軍事,反而隻注意到陸鶴與在朝堂上的威望,還使計策將陸鶴與手上的兵權拿走了。

抿了一口熱茶,陸鶴與眸色沉沉,“當然大膽,如今朝堂上我與我那好侄兒頻頻交鋒,他們都認為我們現在沒什麼多餘的精力去管束他們。”

他知道遲早會有那麼一天,一代天子一朝臣,現在這些個官員都是先帝在的時候提拔上來的,陸青臨年紀尚小,先帝提上來的官員他當時也不方便更換。

把那些有異心的鏟除以後他便沒再管這些人,加之當年他才從戰場上回來不久,身上戾氣沉重,殺雞儆猴的手段頗狠,手底下這些人被震懾得厲害,安分了這許多年。

如今自己對他們的鎮壓少了,仗著自己這些年積威深厚,可不就是有了放肆的底線了嗎?

裴青柏自然也是懂得這些道理的,“難道就這樣放任他們嗎?”

陸鶴與放下茶杯,外頭寒風乍起,風聲陣陣,他側耳聽著外頭的風聲,蒼勁有力的指尖把玩著青色的茶盞。

“我該退了,這些事務呈上去便是。”

聞言,裴青柏積壓已久的脾氣頓時爆發,“你怎麼退?如何能退?從坐上了攝政王這個位子,你就應當做出一個抉擇,你早便沒了退路了!”

說起這個事情他就氣得厲害,恨不得上前將陸鶴與的腦袋撬開,看看那裏頭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年我便奉勸過你,不要接這個爛攤子,古往今來,有幾個攝政王最後的結果是好的,當時那聖旨隻在你手上,你大可當做沒看見,這陸家的江山如何,與你有什麼關係!”

陸鶴與默默聽著,思緒翻飛,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他心中知道裴青柏說的在理,當年先帝猝然離世,在場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先帝將攝政王這個擔子壓在他身上的人也寥寥無幾。

他與這個皇宮沒什麼感情,曾經先帝能讓對武學一竅不通的他帶兵出征,心思是什麼他都清楚明白,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或是揭竿而起。

隻不過先帝於他如兄如父,即便先帝一心放棄他,最後這個遺願他還是義不容辭,沒成想這麼些年過去,他的侄兒也和先帝一樣,準備卸磨殺驢。

“陸鶴與,你要成婚了,那是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裴青柏最後扔出重磅一擊,陸鶴與放在桌上的手頓時攥緊。

終於見自己的話有了成效,裴青柏連忙接著勸說,“你當年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先帝確實留下一道聖旨。”

這仿佛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陸鶴與舒展身軀緩緩靠在身後的椅子上,眼簾緩緩垂下,即便他依然默不作聲,裴青柏也知道他心中自有成算。

裴青柏眼中浮現幾分不忍,即使身為旁觀者,他也覺得先帝實在是狠,那個多疑善猜忌的帝王,最後的時光裏,幾乎全是在布局,一邊讓自己這個最年幼的弟弟為自己兒子的江山拚盡心血,一邊又在暗中布局將他徹底逼上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