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此刻被人從裏麵大力踹開,一具血呼啦擦的屍體從裏麵滾出來,瑤光連忙挪了兩步擋住桑榆的視線。
可惜晚了一步,桑榆已經完全看見了,除此之外,她還見到房門大開,瑟縮在角落不敢吱聲的繡娘,以及身上濺到血跡,麵色陰沉的陸鶴與。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如同第一次見血那樣不知所措,可是並沒有,她第一時間掃過陸鶴與修長的身子,目光緊緊鎖在他胸口洇了一小片血跡的衣料上。
那一刻,心上傳來的鈍痛如此明顯,讓人完全無法忽略,桑榆踩著急促的步子上前,伸出顫抖的手想觸碰,快要碰到的時候手卻被抓住,是陸鶴與。
他垂著眸子,裏麵是化不開的溫柔,“有血,別碰。”
沒想到這種時候陸鶴與還會說出這樣的話,桑榆頓時又急又氣,她不是純正的古代人,意識中關於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並不看重。
她一把抽出手,拍在陸鶴與的手背上,由於動作太快,陸鶴與也沒想到她還會有這樣一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胸口的衣襟便被桑榆扯開了。
瑤光這會兒子反應迅速,連忙背過身去,一隻手招呼著裏頭被嚇破了膽的繡娘,等繡娘顫顫巍巍全部出去了,瑤光還貼心地將房門關上。
而後麵色冷肅,站在外頭守著,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吹著颯颯寒風,深藏功與名。
桑榆指尖靈活地撥開層層疊疊的被血浸透的裏衣,蔥白似的手指也沾上了黏膩溫熱的血,還沒有看到傷口,她的眼睛已經紅了,裏頭盛滿了水霧。
她沒有一句言語,陸鶴與卻覺得那一刀完全刺到了心上,讓他心跳都不正常起來。
陸鶴與再次抓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塊幹淨的,細細將桑榆站了血跡的手一點點擦幹淨,情到濃時,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將擦幹淨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住。
感受到冰涼的手指瑟縮了一下,他抬眼一看,豆大的淚珠如同珍珠似的從桑榆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滾落。
這一滴淚掉在了陸鶴與的心間上,他卑劣地生出愉悅來。
“別哭……”陸鶴與聲音沙啞,一把將人按在自己懷中,“冬日的風涼,哭了傷眼睛,淚水落到臉上也會不舒服。”
桑榆沒辦法再騙自己,埋在他懷中哭得難過,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控製好自己的感情,從小身邊就有很多人和事都教會她不要輕易去愛。
這份愛最後隻會傷人傷己,沒有牽絆,她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才不會那麼不甘心,在乎自己的人才不會那麼難過。
就像她曾經的父母,在醫生說她的病發生了病變以後,桑家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她,直到最後徹底閉上眼睛,她身邊也隻有護工。
隻要不愛,不在乎,就不會讓自己和他人傷心。
半晌,她才低低開口說道,“你身上有傷,還是趕緊去處理一下傷口,我乏了,想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