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正在當權的攝政王卻讓他看到了不一樣,就連他口中那個素未謀麵的王妃也讓他心中閃爍起一絲微光。

此時,一縷春日的陽光悄悄從府衙旁邊高大的樹蔭下散落下來,直直照在王允的麵上,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葉,他仰麵直視這一縷陽光,唇角緩緩溢出一絲輕笑,而後漸漸加重,最後大聲笑開,宛若癲狂。

他知道的可不止這一點,隱姓埋名的這些年,他的情報網已經大不如前,但是曾經巔峰時期,對於陸鶴與的身世,可以這樣說,他知道的要比那位暴斃而亡的先帝更多。

這個江山姓陸姓了那麼多年,即便不改姓,也應當換一個血脈來坐坐了。

他覺得陸鶴與就不錯,那個還未謀麵的王妃也不錯,二人教導出來的孩子成為太子更是合適不過。

笑夠了,他輕輕拂掉眼角,因為笑得酣暢而流出的淚水,慵懶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仿佛要掙脫這個偏僻小縣城的多年束縛,身上泄露出一絲不屬於這個縣城的從容和貴氣。

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通體漆黑,小巧精致的小哨子,放在唇邊吹了吹,分明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吹得也高興。

吹夠了,又收起來,大搖大擺地往隔離區走去,步伐灑脫,好似不是去看鼠疫這種駭人聽聞的疫病,而是奔往光明的前程。

在王允離去後,聞時再也憋不住,衣袍一掀,直挺挺的便在陸鶴與麵前跪了下去。

“主子,屬下知道您一心為國為民,可是您身上還背負著整個大頌。”他也發現自己這樣說完全無法動搖陸鶴與的想法,繼而便轉變了思路,想到開陽那個家夥在王爺大婚當夜酒醉時吐露出來的小秘密,他頓了頓,大聲喊道。

“王妃才入王府,您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難不成就是將人娶回來做寡婦的嘛?”

打蛇要打七寸,果然,聽到他這樣說,陸鶴與那一直沒什麼反應的麵上猝然間神色大變。

“本王平日裏是不是對你們太過寬厚了,說話竟這般不著調?”

陸鶴與神色隻有那一瞬的波動,立刻又恢複成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看的聞時有些心梗。

但他仍然不想放棄,他們攝政王府的親衛以及天機樓的幾位掌事者,曾經都隻不過在是路邊流浪,居無定所的乞兒。

不過是在陸鶴與的救濟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對於他們來說,這不隻是自己的主子,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他們自己死了,陸鶴與也得活著。

“主子,還請三思!”他重重將額頭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響,可任憑他如何苦口婆心相勸,上頭的那位依然麵不改色。

眼見著局勢已定,沒什麼辦法了,聞時一怒之下轉身便出了院落,連尊卑都顧不上,再顧一下他家王爺就要去作死了。

他咬咬牙,眼中有暗芒閃過,看來隻能告訴那位,讓那位來勸了。

而此時文峨縣的風雨已經變成一道加急信件送往了遠在京都的皇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