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聞時那難看的臉色,生怕這位爺一怒之下便將腰間那把鋥光瓦亮的劍抽出來,往他脖子上一抹。
更何況,雖然說他們如今都將生死置之度外,留在文娥縣與鼠疫戰鬥到底,但他們心中都明白。
他們沒有那個能力解決鼠疫的問題,如今王爺患病,恐怕是凶多吉少。
得知這個結果,挺大個人,身上無病無災的,聞時還是忍不住趔趄了一下,他悲痛萬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還發著高熱的陸鶴與。
再次望向禦醫時,眼神中都帶著祈求,“您與各位大人都是妙手回春的好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我家王爺。”
他宛如溺水的人,拚命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隻要你能將我家王爺救回來,保他性命無憂。我這條賤命就是您的,往後無論上刀山,下火海,我必將萬死不辭!”
禦醫麵露難色,頗有些倉皇無措。
他沒想到,傳聞中殺人不見血的人。攝政王居然有著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
似乎是看出來他心中所想,聞時不由得苦笑,“我家王爺並非如同傳言所說那般殘忍麻木,隻不過您也知道,身處在權勢的漩渦中心,到處都是吃人的豺狼,他不得不那麼做,除了保全自身以外,王爺便是將黎明百姓放在第一位。”
“王爺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頌,為了百姓,外人不知全貌,隻看到了王爺的鐵血手腕,卻不知倘若王爺沒有這份心性,聖上年幼,他該如何將大頌的江山支撐起來?”
聞時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些都是陸鶴與隱藏在聲聲罵名底下的真實,是除了他們這些屬下以外,無人知道的真麵目。
他隻希望禦醫在聽了他這一番言辭後,能夠摒棄那些對陸鶴與的偏見,盡心盡力的救治他。
屋內寂靜無聲,外頭微風吹拂著樹木,葉片沙沙作響,良久,鬢角已經見了白發的禦醫長歎一聲,“聞……”聞時跟在陸鶴與身邊,但並未表明身份,禦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聞時適時開口,“您喚我聞時就好。”
禦醫從善如流,“聞時,不是老夫我不願意救治王爺,實在是,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夠研製出醫治鼠疫的辦法,否則史書上便不會有這諸多慘劇。”
這些聞時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在他看來無異於是對陸鶴與判了死刑,如果可以,他寧願病的是他自己,他可以替他去死,全當是還了他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
“怎麼偏生就是王爺呢?”
聞時緩緩蹲下身,承受不住般蜷縮在床榻邊上,禦醫隱約可聽見幾聲低聲呢喃,“他才剛娶妻啊……”
他們王爺才迎娶了苦苦等待多年的心上人啊……
禦醫麵露不忍,隻能幹巴巴地安慰,“你莫急,王爺他……吉人自有天相。”
他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匆匆尋了個由頭離開,“老夫去給王爺熬藥,雖說不能根治,但能緩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