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陸鶴與連日來像個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那麵色比當初帶兵打仗還要滄桑,可送往京都的書信,一直沒有回信,聞時急得不行又始終沒什麼辦法。

他不由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信並沒有送到王府,倘若王妃當真收到了他的書信,定然不會無動於衷,畢竟王爺帶王妃是那般的好。

兩人新婚燕爾,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王爺以身涉險,王妃怎麼可能不擔憂?

猛然間,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一個想法在心中漸漸成型,莫不是有人時刻關注著他們的動向,如今想要置王爺於死地,所以將書信盡數攔截下來。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故而轉頭又再次書信一封,由天機樓送出,吩咐天機樓樓中自己手底下的人,一定要想方設法將這封書信送到王妃手中。

正要前往府衙看看王爺,卻發現一隻海冬青正在他上方盤旋。

利用海東青傳信是他們天機樓高層常用的手段,傳的也都是些密信。

如今在這小小的文峨縣會看到海東青,那必然是王爺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如今消息現在來了。

可為什麼這海冬青隻在他上方盤旋,而不去尋找自己的主子?

思索間,他手肘輕輕一抬,那頗具靈性的鳥兒便從上方俯身飛速滑下來,落到他的肩上,剛剛站穩,便發出急促的啾啾聲,隻一瞬間讓聞時變了臉色。

他急匆匆走到陸鶴與的房門前,先是叩了叩門,等候片刻,裏頭並沒有什麼聲響傳出來。

在這危急關頭他根本顧不上什麼尊卑和規矩,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在門上。

張申隻是個小小的縣令,文娥縣地處偏僻,又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這屋門雖然是整個府衙中最好的,可年久失修,一腳便被踹開了。

看清楚裏頭的情形,聞時頓時瞪大了眼睛,失聲高呼,“王爺!”

隻見裏頭,平日裏高大冷峻的身影,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聞時衝進去將人扶起來的手都在顫抖,將人安頓好,又連忙跑出去叫大夫。

心神震蕩間他完全忘了自己可以穿護衛去尋大夫,跌跌撞撞地一路跑到了隔離區,拽著一個禦醫就往回跑。

在路上聽說了王爺暈倒的事,禦醫眼皮直跳,分明也是知天命的年紀。扛著個藥箱跑得氣喘籲籲,不敢有一聲抱怨,心中都在默默祈禱。

這王爺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否則就算他們這一群禦醫有九個腦袋怕也不夠問罪。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親王,這是手裏實打實握著權勢的攝政王啊!

病來如山倒,等禦醫和聞時趕回府衙時,陸鶴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微弱了幾分,禦醫戰戰兢兢地把過脈後,麵色唰地一下便白了起來。

眼瞅著禦醫的神色不對,聞時心中也是一咯噔,難不成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果然,老禦醫擦了擦額頭上不知是跑的還是嚇出來的虛汗,吞了吞卡在喉嚨間的口水,深呼吸後說出了結果。

“王……王爺患了,鼠疫。”短短幾個字,他說得極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