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塵努力想要控製好氣息,手中的杯子卻頃刻間裂開,從他的指縫間掉落到桌子上。
聞時掉線許久的那點敏銳的觀察力在此刻冒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覷著江一塵的麵色。
從方才他們那點並不友好的交流來看,江一塵那麼排斥皇室子弟,定然是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江一塵麵無表情,臉上那些玩世不恭的神情宛如潮水般盡數褪去,本就俊逸非凡的麵容完全看不出來年紀,往那一坐莫名有股子清冷出塵的氣質。
聞時看著看著,突然發現和自家王妃身上那種感覺極其相似。
隻不過,今日陸鶴與病情加重,他無暇關心其他,“還請江大夫出手救治我家主子,今日他的病情加重了,隔離區那邊情況也不容樂觀,原本在這邊照顧主子的禦醫隻能趕過去。”
倘若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可能情急之下就匆匆忙忙的去將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大夫帶了過來。
江一塵還保持著那副心神俱震的模樣,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個容色傾城的小徒兒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嫁入皇室了呢?
不過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當務之急是先把這人給救回來,否則他徒兒就要守寡了。
他打開自己的藥箱,從裏頭取出銀針,“鼠疫並非是無救的,隻不過是很多人都還沒有找到方法罷了。”
聞時聽著他這樣說,心中甚是激動,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日提心吊膽的,時刻關注著陸鶴與的情況。
生怕自家王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去了生息,倘若真是這樣,他都不知道回京都以後要如何向王妃交代。
江一塵不想和他多說,他覺得他繼續在這個房間裏多待一刻,心裏都不舒服,趕緊給這人多紮幾針,然後出去準備藥材。
雖然不懂醫術,但是聞時在一旁看著江一塵下針,總覺得有幾個穴位似乎是不需要紮的。
可是正當他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江一塵便冷冷淡淡的瞥他一眼。想起來最初這人萬般不情願的模樣,生怕他一個不高興便丟下,真不治了,聞時便也不敢多說什麼。
事實證明聞時的直覺確實很敏銳,不過簡單的幾針下去,江一塵從袖口中掏出一顆藥丸,喂了陸鶴羽服下,肉眼可見的,他原本蒼白虛弱的麵容頓時少了幾分灰白的死氣。
聞時激動得不行,這段時間一直懸著的心在此刻終於放了下來。
江一塵暫時不想看到這隻拱了自家白菜的豬,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睛,他看著這個侍衛似乎很關心這隻豬,隨意的擺了擺手。
“你照看好你家主子,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約摸會醒過來,我去給他煎些藥。”
話音剛落,不等聞時反應,他便大跨步出了門。
其實無需他吩咐,聞時也會在這裏好好守著,有許多積壓了許久的事情他無權過問,隻能等著陸鶴與醒來親自處理,尤其是由王妃讓十六送來的那封信。
他也隱約能夠猜到,京都中恐怕是出事兒了。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料,桑榆看著麵前高頭大馬的將軍,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