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從藥箱最下麵取出一疊帛紙,上頭事無巨細地記錄著桑榆身子的情況,以及每日用藥。
江一塵接過來一張一張全部看過,稍微舒了一口氣,得虧陸鶴與府上這個老先生經驗豐富,一早就發現了桑榆身體的不對勁,用藥很謹慎,沒什麼大問題。
“老先生用藥高明,否則我這徒兒恐怕等不到我來。”
就是這一句話讓府醫確認了江一塵的身份,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著他。
當初第一次為桑榆把脈的時候,他便發現按照桑榆身體的虧空情況,她是不可能活過十五歲的,可如今已經接近雙十年華,望著還好好的。
府醫當即便肯定,她背後定然有神醫指點,桑榆當時便沒瞞著他,告訴他自己有一個師父常年行走於江湖,在藥理方麵很有一番見解。
府醫當時想了想,行走江湖又能夠從閻王爺手裏邊搶人,除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相神醫恐怕是沒有誰了。
知道這個消息,他激動的不行,就想著有王妃這層關係在,哪天能夠見見這位傳聞中的神醫。
如今可算是如願了,隻是……
府醫捋著胡子目不轉睛地端詳著江一塵,嘴裏說著謙虛的話,“哪裏哪裏,您謬讚了,這不過是老夫的分內之事。”
心裏卻不由自主地嘀咕,有神醫之名,醫術又這般高超,沒想到這位傳聞中的神醫居然如此年輕,望著不過是弱冠年華,到底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了,他們這些老家夥該退位了啊。
江一塵大概能猜測到這位老先生在想什麼,其實若是正兒八經的算起年紀來,沒準他比眼前這個老先生年齡更大一些。
他望著自己光潔白皙,看著就是年輕人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來到這個世上。沒有遇到那個癲狂的老家夥,將他變成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長生,在他這裏不過是累贅和枷鎖。
桑榆在江一塵和府醫把脈的時候一直都很安靜地在旁邊侯著,她相信他們定然不會讓她出什麼問題,可聽到他們說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還是忍不住擔憂起腹中的孩子。
“師父,我的孩子沒什麼問題吧?”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張一塵見過不少女子,為了孩子不惜舍出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不希望桑榆也這樣。
“你就應該安生待著,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著急成親,年滿二十以後也不著急,可是你沒有聽我的話。還那麼快就有了孩子。”
他說著,麵無表情的從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根根閃著寒光的銀針,確定好穴位後,利落下針,沒一會兒,桑榆的手腕上和小腹上都有了針。
桑榆還想問,江一塵也不想聽了,直接了當地告訴她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