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外,陶太傅現在也反應過來了一些,這勢頭不對勁,戶部核算項目的事說到底跟她沒什麼關係,不過一個立場問題。
所幸她也樂意當個透明人,在這種氣氛微妙的時候她還有心思想別的。
陛下今日雖護下了太子,可到底是為著皇家顏麵?還是真對太子存著回護之心她一時有些拿不準。
若太子注定要被廢,如今剩下的就隻一個二公主了,這個二公主……
陶太傅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發現她除了在宮宴遠遠的見過幾次,其它並無印象,更遑論了解此人。
是蟄伏的太深?還是對那位置確實不感興趣?她不好下定論。
其它的……
陶太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下意識往老師白知鳳那裏看去。
可白相老態龍鍾的臉上除了幾條溝壑,幾塊老年斑什麼神色也沒有。
千回百轉間她將朝廷內外所有的關係,人物,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兵部動作也算快,幾柱香的功夫白書遠就進來了,一身的冷氣頭上的官帽上落了幾片雪都沒有抖落就進了店裏。
“兵部議完了,今年七月份的時候周川寧遞折子進京說是北倉有異動,當時消息不確切兵部便沒有往上報,隻撥了十萬擔糧草過去以防不測!十月底東邊倭寇猖獗兵部先後撥了二十萬擔糧草,五萬件軍械,趕製了七萬件鎧甲,十萬棉衣,送至南宮燁處,折合現銀共計一千萬兩。”
白書遠說的鄭地有聲,白知鳳渾濁的老眼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帳子後麵的女皇眯起眼睛,使勁的盯著白書遠和白知鳳母女倆半晌,咬了咬後槽牙抿唇,起身在帳子後麵來回踱步。
一時間大殿又安靜了下來,李芳不發話眾人也不敢開口。
隻白書遠瞧著眾人都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她沉沉的開口:“怎麼?事情讓兵部議,議出了結果大家又不買賬了?”
又是一陣沉默,李芳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出來打破了這詭異的靜默道:“兵部所議,若諸位大臣都沒有意見便寫折子上來吧。”
白知鳳知道,這件事該有個結果了便站出來和善道:“今年的光景也確實難,白書遠你擬了折子給李姑姑批紅吧,關口是國庫的虧空,來年怎麼開源充盈國庫才是大事。”
這句話李芳聽懂了,心裏歎氣麵上也隻得誇:“白相此話,是老臣謀國之言。”
一千多萬兩的虧空就這麼在白書遠牽頭,白知鳳善後的左拉右扯下荒唐的圓了過去。
左相黨的勢力盤根錯節,即使知道她們在胡扯,可來年的虧空還要靠她們去補,因此她們吐出來的這口痰再惡心,李芳也隻能咽下去。
李芳點頭了,也就是女皇那裏的關口過去了。
“兵部已經重新去擬折子了,白相您老年紀大了,坐著說吧。”李芳去扶白知鳳。
白知鳳直呼不敢勞煩李姑姑,自己顫顫微微的坐回了女皇賜給她的專屬錦凳上。
女皇此時從帳子裏走出來,臉上不見笑意,也不見怒火,兩分嘲諷七分提醒道:
“不早了!明日再議吧!白相年歲高了,白書遠多想著你母親,出宮的路遠,扶著你母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