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得很重……”
柳洇墨平複心跳,一邊關切,一邊摘下帷帽,讓男子好好記住她的臉,以便日後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男子死死盯住她,手中利刃仍未放下,眸光似寒星,冷冷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傳來紛亂的馬蹄聲,來人不少,聽那動靜,似乎還帶著兵器。
“血跡在此消失,翻遍整個梅苑也要將人找出來!”
“是!”
受傷男子飛快收起利刃,送了她一個冷冰冰的眼刀:“不想死就滾。”
柳洇墨沉默片刻,又開口,說出了那句上一世想說的話:“你說話真難聽。”
男子微微眯眼,雖然傷得很重,但依然有力氣嘲諷:“這位姑娘好心善,你我素昧平生,是想和我一起死?”
柳洇墨起身,四下張望,這片白梅苑開在一片亂石中,小道本就重重疊疊,加之雪天白梅盛開,一入亂石白梅苑,更是難尋蹤跡。
她望望天,算了算時辰,俯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靠上去,男子遲疑,複又垂眼,聲音沒由來的僵硬:“男女授受不親。”
“不想死就快點!”柳洇墨催促。
聽著外頭的動靜越來越近,男子咬咬牙,艱難地抬起手,他本就負傷,天寒地凍,四肢都僵住了。
他甫一抬手,柳洇墨就用力將他架了起來。
男子極力穩住身形,怕將柔弱的女子壓倒。
柳洇墨咬了咬牙,一邊走,另一隻手還撿起一根白梅枝,邊走邊在雪地上比劃。
越走,林子越深,霜霧似乎也濃重了起來。
外頭那群人的動靜越來越近,卻始終見不到半個人影,似乎下一刻,他們就會穿破雪和白梅的迷障,殺到二人跟前。
男子疼得直抽氣,不由捂住傷口,在她耳畔輕聲道:“你走吧,別管我。”
才說完,柳洇墨就真的將他放下,讓他靠在一株白梅樹下。
淩弗諼鬆了一口氣,一介弱質女子,能幫他到這裏,已經足夠了。
他捂住胸口,喉頭發癢,不由捂嘴咳了幾聲。
柳洇墨並未走遠,她手中依舊拿著梅枝,以他倚靠的老白梅為中心,隔五尺劃了一個大圈,其後又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畫出八個陣法。
八個陣法如天上星宿,由畫出的線互相勾連,相輔相成,一看如星陣,再看又如飛鷹,眨了眨眼睛,那陣法又如遊蛇環繞。
淩弗諼震驚地抬頭望向女子,隻見她扔下梅枝,又從地上撿了許多石子,側耳傾聽動靜。
動靜若是來自西北乾方,她就朝著東南的巽位投石。
“老大,他在東南方向,那邊有動靜!”
“全部人聽令,往東南角搜!”
“得嘞!”
如此這般,外頭的那群人似乎離他們極近,四麵八方,圍著他們搜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兩人,腳步聲越來越淩亂,外頭的人似乎開始慌了。
白梅樹下的男子輕聲問:“你用的是……八陣法?”
柳洇墨擦擦手,回頭淺淺一笑:“算不上,隻是障眼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