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洇墨看著他狼狽的背影,不由地搖搖頭——就這麼個丟人玩意兒,她上一世怎的就被豬油蒙了心?
葛五花以為大哥是嫌棄她也喝了那杯茶,卻對大哥沒有半分氣性,反而輕瞥了柳洇墨一眼,更為嫉妒。
柳洇墨懶得理這對奇葩弟媳大伯,兀自收起桌上的銀角子。
葛五花也不同她招呼,不客氣地坐下,指著外頭道:“天香酒樓來結婚宴的賬,一共一百八十兩。”
“哦。”柳洇墨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正好春萍從荷香樓買了杏仁酪回來,進了院子,朝著拚命漱口的宋念孝微微福身,便目不斜視地回廂房。
一見葛五花,飛快地行禮,然後取出一碗杏仁酪,呈到柳洇墨跟前:“小姐,你要吃的杏仁酪。”
後頭宋展圖追著跑了進來:“我要吃!我要吃!”
一邊喊著竟要伸手去奪杏仁酪。
柳洇墨向春萍使了個眼色,主仆二人默不作聲,任他去搶。
隻是還沒碰到,就被葛五花眼疾手快一把掀翻,奶白甜香的乳酪打翻在地,宋展圖氣得狂跺腳,揮手打了葛五花一拳。
葛五花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裏:“乖乖,我們不吃,你忘啦?你一吃乳酪就起疹子。”
宋展圖撅起嘴,一張臉皺成小老頭,直直瞪著柳洇墨:“你給我買酥糖不就得了!你看,都打翻了,真浪費!我們宋家沒你這麼揮霍的!”
柳洇墨輕笑一聲,這個宋展圖,長得像葛五花,皺臉瞪眼與婆母金氏一般無二,一開口又與宋念孝幾乎一模一樣。
身上那股子吊兒郎當的混不吝,才像他爹宋念恩。
宋念孝漱完了口,撫平心跳,才緩緩走進廂房,裏頭的動靜他聽得一清二楚,又看地上的狼藉,便指著柳洇墨,皺眉訓斥:“展圖他碰不得乳酪,你非要買杏仁酪在他跟前現眼,以後不許再買了。”
宋展圖接話:“對,不許買了,隻能買酥糖!”
春萍被這一家氣得攥緊帕子,暗暗咬牙,柳洇墨卻不言語,隻是輕輕點頭。
她隻是試探一下罷了,確認宋展圖是真的碰不得乳酪,葛五花母子極為貪吃,手中攥得緊緊的,唯恐被人搶了去。
若非真的起疹子,葛五花隻會任他肆意搶奪,斷不會阻止。
宋念孝此時心煩意亂,糟心的很,葛五花又火上澆油:“大哥,天香樓的賬怎的還沒結?足足一百八十兩呢!”
錢錢錢,都是錢!
宋念孝揮揮手:“從家裏的賬上支取便是。”
葛五花為難地說道:“大哥,你這次成婚花得挺多,眼下又要過年,賬上的錢不夠的。”
柳洇墨冷笑,這話故意說給她聽的。
上一世便是如此,宋念孝與葛五花一唱一和,來她跟前現眼賣窮,死乞白賴地要她拿出嫁妝去結清婚宴的欠賬。
宋念孝皺皺眉:“這、這可怎麼辦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柳洇墨,她卻隻是拿過父母的字畫,認真地比劃著如何裝裱,似乎並未聽他二人說話。
葛五花看了一眼大伯哥,接著對柳洇墨說道:“大嫂,你給我支一百八十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