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看這宋家傳家寶不順眼,明明隻值五十文,卻被宋家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說什麼是宋家媳婦的傳承……
上一世她不是不懂玉石,隻是更在意物件的內涵。如今想想,五十文的東西也拿來當彩禮,可想而知,她這個媳婦兒在宋家人眼裏,是何等的輕賤。
如今正好,把這個惡心人的“傳家寶”還回去。
金氏推拒:“哎喲,媳婦兒,這可是宋家的傳家寶,萬萬典當不得!”
柳洇墨佯裝急道:“婆母,如今都什麼時候了,要賬的都上門了!您就別和我生分,如果您拉不下臉,要不我明日親自去當鋪?”
她親自去當鋪,知道這玉鐲一兩銀子都不到,豈非更丟臉?
金氏隻得訕訕接過。
柳洇墨這才笑著點點頭,又好似無意地看向顧芸:“芸兒妹妹,你比我們都有見識,羊脂膏玉金貴的很,怕是能值三四百兩吧,想是清賬後還能過個好年呢,嗬嗬。”
說完,自顧自地舒心展顏微笑。
顧芸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念孝,很是心疼,他本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怎麼就瞎了眼,娶了個滿身銅臭味的妻子。
“嫂嫂,人生在世,情意最重要。”
“妹妹,說的是呢,不愧是婆母的侄女,一樣的重情重義。”
夜裏,宋念孝借著向母親問安的由頭,去了顧芸屋裏,兩人關起門來,顧芸從自己的箱匣底取出幾錠金子,塞到宋念孝手裏:
“念孝哥哥辛苦了,娶了個那樣的媳婦……”
宋念孝將金子放在一旁,緊緊擁顧芸入懷,聲音都不由顫抖了:“芸兒,宋家有你真好!”
顧芸幸福地嬌嗔:“你明白就好!”
次日,葛五花拿了宋念孝給的一百八十兩,親自去天香酒樓結賬。
清單上是一百三十兩,這清單折子是要取回宋宅,登在賬簿上的。
葛五花悄悄塞了五兩碎銀給酒樓賬房,小聲道:“勞煩您添兩筆,一百八十兩。”
從中吃回扣這事,賬房見得多了。
他默默接過碎銀,塞到腰間,重新記了一張清單,最後算成一百八十兩,蓋印撕角,遞給葛五花,又小心交代一句:“酒樓要清賬,還是按一百三十算,宋宅既是二娘子管賬簿,想是不礙事,喏,這份是一百八十兩的折子,二娘子收好。”
葛五花看著這份清單折子,滿心歡喜,沒想到五十兩就這麼輕鬆到手,弟弟的新屋有著落了!
“雲三公子,看什麼呢,那麼出神?”
天香酒樓老板正引著雲氏三少主往後院去,三少主一身雪青皮襖,額上一抹同色玉帶,清秀端正的眉眼襯出一縷飄忽的風流氣。
老板是個粗人,今日還是頭次見傳說中的雲三少主。打眼一瞧,竟一時不敢相信這麼好看的三少主竟一心向佛,打小就跟著師父四處雲遊。
天香酒樓是雲氏不久前才盤下的產業,雲三公子剛從外郡雲遊回來,雲家主尋思著他年後也是要行冠禮的人了,便揀了幾件輕鬆的差事,讓他去郡上的當鋪酒樓錢莊對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