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的如此生分(1 / 2)

男子在她們身旁停下,卻並未下馬。

春萍小心掀起眼簾,方才瞧見高頭大馬上的男子身著石青大氅,發上束髻,白玉簪穿過,餘下墨發散落,深刻的眉眼在這寒天寒地的狹道孤色中,略帶陰翳。

不由令人著迷,也令人畏懼。

他一手輕握韁繩,另一手朝著柳洇墨攤開。

“是不是忘了還我東西?”

嗓音清澈,又比堅冰更為凜冽。

春萍拽了拽小姐的衣袖,往前一步,抖著嗓音嗬斥道:“大膽外男,休要唐突!”

外男……

沒由來的,淩弗諼討厭這兩個字。

但他討厭什麼,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柳洇墨從袖中取出那枝白梅,正要遞還,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明明是他阻撓她見任如絲,怎的要她歸還白梅。

還了,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恩情已還?不可,往後還有要他襄助之處。

剛剛遞出去的白梅又飛快收回袖中。

淩弗諼略詫異地看著柳洇墨的風帽,紗幔微微吹動,他瞥見一雙清透如琉璃的眼,也在悄悄看他。

淩弗諼不由嘴角微揚,寒風吹落簷上雪,雪落掌中,掌心生涼。

他“惡人”先告狀,問道:“你耍賴不成?”

柳洇墨不由往後退,退無可退,隻能緊緊貼著牆,小聲嘀咕:“你先耍賴的,不能作數。”

“你說不作數就不作數?”淩弗諼忽然從馬背上往下探了探身子,鬢間墨發垂蕩在她眼前,危險地質問她。

柳洇墨和春萍嚇得不敢說話,似乎上方那道窄窄的天光也倏然黯淡下來,黑雲壓城。

主仆二人頓時心驚肉跳。

這條巷道狹窄,馬匹難調頭,柳洇墨垂首佯裝盯著腳尖,忽然一把拉住春萍,順著牆角就往相反的方向一溜小跑。

淩弗諼也沒動作,隻回頭望去她弓著身子疾跑的狼狽背影,很不雅,不得體。

但他看著掌心化開的雪水,不由笑了笑。

他不該追出來的,在百芳閣,他也沒出去見她,想要她在心裏記著他。

可他在廂房中坐了一會兒,又站了一會兒,翻翻書,吹吹風,心思怎麼都定不下來。

偏巧,鬆流多嘴說了一句:“宋大娘子剛剛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呢。”

他就騎馬追出來了。

因怕腳程追不上,氣喘籲籲,也太狼狽。

他知道,她是宋大娘子,是人婦。

他也知道,宋大娘子這個名頭,她擔不久的。

主仆二人貼著牆根一溜煙跑出了深巷,見到街上有人了,才整了整衣領,往宋宅的方向慢悠悠回去。

春萍拍著怦怦跳的心口,小心問:“小姐,你是怎麼招惹上那位公子的?”

柳洇墨沉默許久,不知該如何說起,要真的告訴她,那得從上輩子追溯了。

柳洇墨無奈地笑了笑,輕拍她的手,抬頭看看頭頂攏聚的雲:“此事說來話長,等哪一天撥雲見日,春光正好,我再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春萍用力地點點頭,伸手要接過小姐手裏的籃子,柳洇墨見她左右手都提的滿滿當當,眨眨眼,笑道:“這不重的,若是叫葛五花瞧見,又說我十指不沾陽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