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孝此時還在回想著顧芸說的話,說柳洇墨在外與男人私會,暗送書信,還說那男人是雲氏的人。
宋念孝一聽“雲氏”,心中就有些咯噔。
雲氏素來看不起他們宋家,斷學資、不送拜帖、不來婚宴,怎的偏偏獨與柳洇墨私下往來?
也不知顧芸口中的“雲氏之人”,是雲家主,還是大公子,二公子?
此番柳洇墨若是不認,他也沒辦法去雲氏鬧。
想到這裏,宋念孝看柳洇墨更是不順眼,憑什麼他卑躬屈膝要見的人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卻獨獨對柳洇墨特別?
“洇墨,你說!你今天去哪裏了?”宋念孝背著手,沒好氣地問道。
柳洇墨麵無表情:“給你老宋家采辦年貨去了。”
葛五花又跳了跳腳,指著她喊道:“拿采辦年貨當借口,怕是去私會情郎了吧!”
柳洇墨暗中思忖,是被誰瞧見了什麼?
是暗巷與白梅主人機鋒,還是街上與雲三公子偶遇?
葛五花見她沉默不語,愈發確信:“被我說中了吧!我就知道,我老早就說你跟狐狸精似的,哪裏像是要好好過日子的女人!”
顧芸是侯府貴女,說不來葛五花那些粗話,但落在耳朵裏分外受用,真是一字一句都說到了自己心裏。
她輕輕皺眉,狀似關懷地看向柳洇墨:“嫂嫂,是不是二嫂錯怪了你,你倒是說兩聲啊。”
柳洇墨看著顧芸,淡淡笑了笑:“家醜不可外揚,有些話,真的不能說。”
宋家眾人臉色各異,顧芸未婚生子千裏尋夫,以遠房表妹的名頭住在宋家,這是一醜。
於葛五花而言,借大哥結婚,中飽私囊,補貼娘家弟弟,這是二醜。
葛五花一聽就急了,她急於向大哥證明,柳洇墨不忠不貞,她本就不該嫁進宋家,她才是宋家最大的家醜!
這麼想著,一把推開瘦得跟麻杆兒似的丈夫宋念恩,衝著柳洇墨撲去,扯住她的衣袖,一頓亂抓。
柳洇墨隨便擋了擋,葛五花摸到一張紙,猛的一把攥住,怕柳洇墨奪回去,死死攥著跑到大哥身前,遞給他:“大哥!這一定是奸夫淫婦的書信!”
宋念孝想到這是雲氏之物,不由眼帶輕蔑,倨傲地扯過,展開。
隻是看了兩眼,突然眸光一凝,接著臉色沉了下來,轉而瞪了葛五花一眼。
所謂書信竟是天香樓經辦婚宴的清單折子,上頭明明白白地記著“一百三十兩”!
可葛五花今早是從他這裏支了一百八十兩去結賬的!
如果這一百八十兩是他的錢,他定然會當場發作。
正七品主簿一年到頭的俸祿也不過一百五十兩,葛五花倒好,這一吃回扣,就吃了足足五十兩!
幸好這錢是顧芸出的。
宋念孝震驚之際也不由慶幸。
但這事斷斷不能讓顧芸曉得,否則以後她起了防備之心,不願為宋家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