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埋頭苦思,淩姓在京城也並非獨特姓氏,許真是來做生意的,既是商賈,至多不過是淩大將軍的連宗。
不過既然都是京城人氏,大約是聽說過奉英侯府和清蕪郡主大名的,自己還是要多加留心,以免柳洇墨還未解決,就被尋了回去。
葛五花的眼睛一直盯著仆從手中的禮物,腆著腫成豬頭的臉上前,努力擠出笑,愈發將眼睛襯得愈小,異常滑稽。
“對對對!都是鄰居,以後大家多多照顧!淩公子留下來吃晚飯啊?”
原本隻是客套一下,淩公子如此出塵絕世,自進門後不置一詞,如此疏離,大約是不願同外人一道用飯的。
沒想到淩公子卻驀然看向葛五花,輕輕一眼,叫葛五花心髒跳得直哆嗦。
淩公子鳳眼冷翳,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說了一聲:“好啊。”
說完,輕輕一抬手,兩列仆從便自顧自捧著禮物往前堂而去,葛五花如夢方醒,忙不迭地引著仆從門進屋。
柳洇墨一直立在原地,春萍膽戰心驚地貼在她身側,輕輕顫抖:“小姐他他他不是那個……”
柳洇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看,不語。
宋念孝和宋念恩迎著淩公子往屋裏去,走了幾步,垂眼,瞥了一眼被踩碎的白梅,俯身拾起,輕輕把玩:“流北郡最好的雪景就是郊外的白梅苑,京城多是紅梅,太豔。”
宋念孝忍不住點點頭:“還是京城的紅梅富貴,白梅太淒冷,哈哈,哈哈哈。”
淩公子不置可否地笑笑,將白梅隨意一拋,正巧拋在柳洇墨腳旁。
主仆二人垂眸,不敢看他。
但所幸他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就跟著宋家人進了前堂。
淩公子這樣的貴客登門,還帶了厚禮,宋家人的嘴巴都笑裂了,連顧芸也招呼自己屋裏頭的四個丫鬟,一道去後廚幫忙。
柳洇墨回了廂房,對鏡輕輕擦拭微腫的臉頰,春萍眼睛紅紅地站在一旁,小聲道:“小姐,是我沒用,倒叫你護著我了。”
柳洇墨看著鏡中的春萍,輕輕一笑:“你是我的陪嫁,欺負你,就是欺負我。”
春萍落淚,趕忙揉揉眼:“二娘子不會是真的要將我發賣出去吧……”
柳洇墨冷聲道:“她敢賣你,我就賣了她!”
春萍趕忙用帕子擦幹淚,折身去碧紗櫥裏頭找藥。
一出來,就看見表姑娘芸兒來到廂房外,對著屋裏頭柔聲喚道:“嫂嫂,我可以進來嗎?”
不知為何,這表姑娘雖然總是笑著,手頭也闊綽,但春萍心中更怕她,比之葛五花更甚。
柳洇墨抬頭朝外瞥了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顧芸蓮步輕移,進到屋內,在柳洇墨身旁坐下,眼睛一直盯著她微腫的右臉,輕聲歎道:“嫂嫂,二嫂嫂真是不懂分寸,竟將你打成這個樣子,一定很疼吧!”
柳洇墨喚來春萍,拿過她手中的藥,輕輕抹開,笑道:“你那二嫂嫂臉腫得比我厲害多了。”
顧芸抿了抿唇,將手中的匣子放到她手旁:“嫂嫂,我知你是書香門第,素來風雅,這是我從老家帶來的碧螺春,還望嫂嫂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