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洇墨嚇得搖頭,這還是她兩輩子頭一遭與男子這般親近,像是被野獸從後咬住脖頸的貓兒狗兒,整個人僵得無法動彈。
電光火石間,她將自小誦讀研習的《列女傳》《女四書》囫圇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正要鼓足勇氣掙紮開,又聽他繼續輕笑道:“不要對我說謊,怕你後悔。”
柳洇墨立馬破功,頭皮發麻,用力點頭,結結巴巴道:“我、我開玩笑的!”
淩弗諼輕輕冷哼:“這個玩笑,我不喜歡。”
柳洇墨用力地吞了吞幹涸的口水:“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淩弗諼又往前緊緊一靠,柳洇墨嚇得死死貼住冰冷的山石,怕兩人貼得緊,真破了男女大防。
一隻手突然勾住她的腰,往後一拽,她不得不靠在他的懷中,淩弗諼掀開石青緙絲大氅,將她籠在懷裏。
大氅中濃鬱的龍涎香叫她頭暈目眩,柳洇墨全身發抖,嚇出眼淚,立馬求饒:“公子,我是有夫之婦,你別、你別!”
淩弗諼突然拽起她的右手臂,她還未看清他的動作,手臂突然針紮似的疼。
她輕呼一聲,等看清,隻見手臂上被紮了一個深深的血紅圓點,漸漸凝固。
姓淩的湊得愈近,幾乎是威脅一般說道:“這砂哪天若是沒了,我唯宋家全家與你是問。”
柳洇墨臉色蒼白,幾乎背過氣去:“我與你無冤無仇……”
淩弗諼大言不慚道:“從你救我那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有冤有仇了。”
“可我救了你的命,是救命恩人!”
“夫人心善,你就再救一次。”
柳洇墨上一世從未遭此“橫禍”,她對宋家人人盡可把握,可這淩公子……
上一世她隻是躲著他,並未與他有過其他來往,如今隻能束手無策,任他欺身上前,蜷在大氅中瑟瑟發抖。
更加羞恥的是,她一個已婚人婦,竟被一個外男刺了宮砂……
“淩公子,淩公子,奇怪,明明還在這裏的……”
花園外的遊廊上,顧芸衝著白梅林輕聲喚著。
淩公子抬抬手,白梅林裏頭咻咻幾聲,風燈刹那間盡數熄滅,花園頓時暗了下來。
顧芸在遊廊裏看著一片黑漆漆的,看著叫人害怕,趕忙口中喊著淩公子,轉身朝亮堂堂的地方去了。
柳洇墨聽顧芸的聲音漸漸沒了,這才狼狽地掙紮開,從他的大氅中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縮在那片沾染血跡的角落裏,警惕地盯著半跪在雪地上的淩公子。
淩弗諼起身,緩緩走到她跟前。
柳洇墨死死盯著他的靴子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突然伸手拔下頭上的銅簪,抵在自己頸上。
淩弗諼卻並未停下腳步,依舊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微微俯身,盯著她恐懼驚慌的眼睛,輕聲道:“你怎麼會舍得死?你若死了,誰替你姐姐籌謀未來?你既要我日後襄助你,心中必定有一盤計劃……”
還未說完,柳洇墨突然轉手,尖尖的簪子對準了他的喉嚨。
淩弗諼笑意更深,微微揚了揚眉,似是對她的“臨時反水”非常滿意。
麵對她的挑釁,淩弗諼並未後退,他甚至微微露出頸項,滾動的喉結抵住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