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萍讚同地點點頭:“就是。”
淩弗諼向柳洇墨那邊輕瞥一眼,往外走時,特意在她身旁頓了一頓,輕聲道:“說點好聽的,我這個人,記仇。”
柳洇墨乖順地垂著眼,玉白的手指死死揪住衣角。
到了宋宅,柳洇墨瞧見那眼熟的茶盤茶盅,眼皮不由跳了跳,擱下玉瓶,走上去便問道:“這是我屋裏頭的茶具?”
婆母見她不分場合質問,趕忙向她擠眉弄眼,揮手道:“哎呀,什麼你的我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讓客人看了笑話!”
柳洇墨氣到發笑,這家人還真是毫無廉恥之心。
幸虧她早早將大筆的嫁妝折了銀票放錢莊,不然就憑這家人的狗鼻子,聞著味兒,什麼都能給她扒拉掏空。
柳洇墨看了茶具旁一匣精美的茶,默默取過,正要打開,顧芸趕忙上前,摁住她的手:“嫂嫂!冬天飯後吃些釅茶更能暖胃。”
柳洇墨輕輕撥開她冰涼的手,笑道:“臘月的雪水就要煎碧螺春,釅茶要煮牛乳才好喝呢!嘖,妹妹的手怎這般冷,讓金嬌給你湯婆子換些熱水去。”
顧芸神色慌張地坐下,魂不守舍,衝著一旁的宋念孝使使眼色。
兩人前後腳出了前堂,回到宋母院子裏,關起門來,顧芸一把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急道:“你怎麼把她屋裏頭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宋念孝嗽了兩聲:“除了她屋裏,家裏也沒正經的茶具!這倒提醒我了,明日你和五花去外頭置辦一下,我堂堂七品主簿,家裏沒點兒待客的東西,不合適。”
顧芸眉頭緊皺:“你怎麼連那盒碧螺春也拿出來了!那是我下了毒,獨獨給柳洇墨的!”
宋念孝一聽也慌了,他去她屋裏頭找茶具時,隻顧著翻找她藏起來的好東西,碧螺春的匣子外觀極美,一眼就讓他看中了,以為是她偷藏的佳品。
“你有沒有解藥?”
宋念孝忙問,這些日子他也不小心錯服毒藥,雖說這藥要長久服用才會發作,但是藥三分毒,更何況原本就是毒藥。
顧芸甩開手,負氣地坐在榻沿上:“這是皇宮裏頭的秘藥,你當皇宮是侯府開的?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這還是顧芸自從尋到宋家,第一次如此不耐煩地對他下臉子。
以往就算兩人因柳洇墨吵吵鬧鬧,那也是含著些打情罵俏意味的,眼下她可是真的置氣。
宋念孝也急:“沒有解藥你都敢下毒?柳洇墨也就算了,總歸都要死的,可要是家裏其他人誤服了怎麼辦?”
顧芸冷嗤一聲,不屑道:“像葛五花那種蠢材,我就算拿解藥追在後麵喂她,也架不住她自己蠢呐!你說說,這全家上下除了她,還有誰會自己誤服毒藥的?”
宋念孝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兩人一時無言,想到那豐神俊朗的淩公子會飲下毒茶,顧芸更是心如熬煎,糾結了一會兒,不停歎氣。
宋念孝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想是不礙事,一盞茶罷了,咱們快些出去盯著些。”
顧芸心神不寧地回到前堂,隻見淩公子正在茶桌上座,微微斜倚身子,一手悠閑放在椅背上,另一隻手撐著下頜,認真地看著柳洇墨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