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金嬌被嚇了一跳，以往大娘子可不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趕忙賠笑道：“大娘子，對不住了，老夫人說您身上有傷，大過年的來來去去不方便，也不、不吉利。”
春萍指了指飯菜：“淩府的年夜飯就這點排麵？”
金嬌為難道：“大娘子您先將就著吃，要不我過去再給您帶些回來？”
吃個年夜飯也要看人臉色？
柳洇墨順了順氣，朝金嬌揮揮手:“不必了，你們好好地過年吧，別來煩我。”
金嬌趕忙福身退下，原本還想著向大娘子討個紅包來著……
淩府中一片喜氣騰騰，年夜飯設在前廳大堂中，堂內地龍暖和，上頭還鋪設了一層厚軟的織花毯子。
宋家全家皆著綾羅新襖，一派花團錦簇的氣象，每人身旁各侍立著一位丫鬟，夾菜添茶。
淩弗諼難得臉上掛起笑，與宋家眾人話著家常。
邊吃邊聊間，又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宋念恩舉起酒盞，說道:“念恩兄弟，之前你說在鄉下養了不少雪鷹，正好我有熟識的客人想要幾隻，出價極好，不知你舍不舍得？”
宋念恩擦了擦嘴，趕忙也舉酒回敬，撇了一眼大哥的眼色，小心道:“我養的那些雪鷹都上年紀了，從小養到大的，有感情了，舍不得賣。”
淩弗諼抿了一口酒，也不強人所難，隻是略有些遺憾:“那真是可惜了，那客人出價是一隻一千兩……”
話音方落，驚得眾人手上動作都不由一頓，宋母金氏更是噎了一口飯:“多、多少？”
淩弗諼微笑著歪了歪頭，豎起一根手指。
顧芸一見他的笑，不由想到在雲中山莊中他的冷情，還有威脅，臉上和心頭都猶如火在燒。
她不由垂下眼，心下自語:“淩公子，是你逼我的。”
又不願與她聯姻，又知道她的秘密，這樣的人，屬實是不該留著。
幸好這毒藥柳洇墨沒有服下，還多多有餘地給這淩公子。
顧芸抬頭，這才發現自己額上出了汗，她有些慌亂地抬手擦了擦，笑著對眾人道:“今日來淩府過年，也不好的空手來，特意給淩公子帶了些自家做的蜜餞。”
說著喚來一旁的丫鬟，打開盒匣，裏頭的蜜餞已經切成薄片，晶瑩剔透。
這蜜餞糖味極重，又甜又膩，可以蓋住藥味，顧芸將藥特意放在蜜餞罐中同醃了半日。
她取出花枝綠紋白瓷盤，起身親自走到淩弗諼跟前，遞給他，笑道:“公子，嚐一嚐，自家做的，您可別嫌棄。”
淩弗諼瞥了一眼，那盤子才遞到他眼前，他就格外留意，卻沒聞出什麼特別之處。
竟真的隻是一盤蜜餞麼？
侍立一旁的鬆流趕忙接過，笑著道:“表姑娘有心了，待會兒守歲當甜點吃。”
顧芸還想攛掇著他吃兩口，身後就有人在拽她。
顧芸不滿地回首瞪去，是宋母金氏在朝她使眼色，讓她退到一旁去。
顧芸心下的火一下就躥了上來，但眼下又不好發作，便忍了忍，隻得憋著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金氏將椅子往他那邊挪了挪，湊得近了些:“淩公子，你說的一隻雪鷹一千兩？真那麼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