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孝也歎了口氣，握住顧芸冰冷的手:“芸兒，當年是那通房丫頭想當正室，逼我就範，自己悄悄懷了孕，我那時才十六歲，正忙於應試，哪裏有功夫談情說愛？我對那個丫頭一絲情意也無……”
宋念孝說的情真意切，他心裏都懂，顧芸哪是計較宋迎娣，不過是計較他對她情意的深淺罷了。
顧芸抽出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回房。
宋念孝還想跟上去，金氏朝他使眼色，小聲道:“別去！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你別給她慣壞了！”
“娘！今天還不去老家嗎？”
宋念恩一邊啃著饃饃，一邊從院子外頭晃悠進來。
金氏皺著臉:“家裏事多，過些日子再去。”
宋念恩兩三口吃完饃饃，囫圇擦擦手，衝大哥道:“那個大哥，聽說綠遙那邊有靖朝的叛軍出沒，咱老家院牆都給扒塌了，我得去看看。”
“這去綠遙，一去一回要好幾日，老家又沒吃的，你咋辦？”
宋念恩笑道:“好辦啊，之前不是說淩公子想挑幾隻雪梟麼，鬆流同我一道去，車馬幹糧都備好了。”
一聽淩府的鬆流也跟著去，金氏趕忙眉開眼笑:“那可是一隻一千兩！快去快去，帶那奴才好好看看去！”
宋念孝也默默地點點頭。
宋念恩同鬆流一起去了綠遙村，顧芸與宋念孝擔心體內的毒，又因宋迎娣一事生了芥蒂，宅中的氛圍一時很是詭異。
後院柳洇墨院中倒是難得的有了些生氣，畢竟多了一個小小，春萍也有了插科打諢的對象，小姐雖然也愛說愛笑，但更多時候都在看書，春萍一看書就困。
小小手腳麻利，幹活比春萍還勤快，眼到手到，柳洇墨卻不讓她幹太多活。
“你是宋家的小姐，不是我的丫鬟。”
這幾日夜裏，淩府後門天天有食盒送來，春萍與小小都習以為常了。
宋宅裏頭也有飯吃，但一在飯桌上坐下，剛拿起筷子，金氏就要開始東叨叨西嘮嘮，最後眾人隨便吃了幾筷子就退了。
在遇見小小之前，柳洇墨原是打算與淩弗諼漸漸疏離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拿捏不住這位京城裏頭來的貴人……還唯恐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但如今小小臉上的傷要還要仰仗淩弗諼特意找來的張鶴，還有姐姐和任如絲的藥方。
她一時還不能給淩弗諼下冷臉。
不過這也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畢竟這幾日，隻是晚些時候有淩府的食盒送來，並不見淩弗諼本人。
柳洇墨坐在桌前，垂首拈著筷子，細細思量，這怎麼好像反倒是淩弗諼先給自己冷臉看了？
“他有什麼好氣的……”柳洇墨一邊低聲嘟囔，一邊夾了一個蜜棗吃。
一口咬下去，甜的她合不攏嘴。
“大娘子試試這雞絲燕窩，給孕中婦人用，最適合不過了。”
淩府的小廝從食盒中取出一盅燕窩，擱在柳洇墨手旁。
她下意識看去，對麵生的小廝說道:“我又沒懷孕，吃這個不頂用……”
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一旁笑嘻嘻的淩府小廝，試探地問道:
“張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