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川將軍想要入府,弟兄們不敢阻攔…此刻應當入了正門…”副官唯唯諾諾道,他不知道上司為何對於靖川將軍登門如此介懷。可是看葉森的樣子,自己還是不要多話的好。
“廢物…”葉森冷冷看了副官一眼。他沒有時間來斥責這個辦事不力的下屬,丟下了副官徑直往前院跑去。
那副官也不敢停留,隻愣了片刻便追著上司而去。
幾口茶的功夫,葉森在前院石徑之上看到了那個入府的年輕人。十來個禁軍手足無措的站在那人的身前,眼裏竟都是敬畏的意思。
“君將軍…好久不見。”葉森隱藏著自己的不喜,朝著對麵的那人直接道。
那人正是君天離,他一身布衣。與眼前全副武裝的滄瀾兵將顯得格格不入。
“我要見他。”君天離看著眼前的禁軍統領,語氣淡得像是在和小兵說話。
“他?”葉森因為對方的態度有些慍怒,不由冷笑了一聲。“此地乃陛下駐足的城主府,君將軍口中的他又是何人?”
麵對質問,君天離卻沒有正眼看葉森一眼。他神情依舊冷漠,氣勢壓得十餘個禁軍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五品禁軍統領?你還不夠資格和我說話。”靖川將軍如是道。
“你!”葉森終於因為這句話發怒,他乃是葉家之後,他的哥哥葉炎乃是滄瀾軍方第一人。自己手握禁軍指揮權,換做任何一個大臣恐怕都要對他禮敬三分。而君天離卻在他麵前說出了他不夠格這種話語,幾乎在挑戰整個葉家在滄瀾軍方的地位。
葉森握著拳頭往前站了一步,鐵青這臉色道。
“你以為你還是位高權重的靖川將?”
禁軍士兵們因為上司這句話疑惑的左右相看,他們並不明白為何兩位大人今日如此劍拔弩張。而葉森的話裏透露出君天離已然失勢的意味,更是讓這些終日不出城主府的士兵們滿頭疑問。
“按你的話說…陛下可曾削去我的官職?”君天離淡淡看了葉森一眼,一句話止住了禁軍統領帶著怒火的氣勢。
“若是沒有…那本將軍便是滄瀾靖川將,陛下親封一等侯爵,禦前議會一品輔政大臣。”君天離冷笑一聲。
“你區區五品禁軍統領,不過皇城守門將官。見到本將軍卻不行大禮…葉家就是如此教你的麼?”
君天離一字一句道,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上原來早已被賜予了如此多世俗間的地位。可是他並沒有自豪與驕傲。他今日前來,便是要和那個恩賜他地位的人來一場了斷。
葉森被君天離的話刺得體無完膚,他在士兵們的注目下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君天離,卻沒有任何的話可以用來反駁。
“你!”
“給我滾開。”君天離不在乎葉森伸手指著他憤怒不已的樣子。他不顧眼前士兵們排成一排的防線,徑自往前走著。
“君將軍,好大的威風!”
就在葉森和禁軍士兵手足無措之時,一個雄渾的聲音止住了君天離的腳步。一身鎧甲的中年將軍從後方站在了葉森的身側,所有士兵都恭敬的半跪了下去。
所有人失去的主心骨在這一刻頃刻找了回來,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才是滄瀾軍真正的靈魂。鎮海將軍葉炎在此,不知靖川將軍會如何應對。
“君將軍認為阿森不夠資格和你說話,不知葉炎可有資格?”
葉炎往前一步站在了君天離的跟前,一身威武的鎮海帥甲和靖川將軍身上的布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饒是如此,沒有人敢輕視這個穿著布衣的年輕人。
“葉元帥想問自己有沒有資格?”君天離抬眼看著麵前曾經如同兄長般的男人,眼裏有些嘲諷的意味。
“你可曾想過…沈鳶會如何回答你?”
葉炎本來早已做好了君天離出言譏諷的準備,他原以為自己堅定的信念不會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任何話語而動搖。可他聽到君天離口中的那個名字,想起那個滿身痞氣的沈將軍。葉炎依舊感覺到了讓人窒息的難受。
“他和我一樣敬你重你…把你當做大哥一樣去學習和信任。那便是你擁有的資格…”
君天離忽然有些落寞道,他此刻覺得身邊依舊站著那個被自己視若兄弟的痞子將軍,身後還有那八千張鮮活的麵孔。
“你問我你有沒有資格…我替沈鳶來告訴你!”君天離又往前走了一步,臉上的落寞頃刻消融。他努力回想著沈鳶生前最慣有的語氣,冷笑著對葉炎道。
“去你媽的資格!”
這樣粗魯的話語讓在場的將士們驚訝無比,誰也不敢相信滄瀾最重要的兩位將領有一天會用這樣的言辭相對,葉森眼見堂兄受辱,更是止不住怒氣拔出了手中的佩刀。\\t\\t唯有被言語直指的葉炎沉默了片刻,那些可見的怒意在他的身上渾然找不到蹤影。鎮海將軍看著走過來的君天離,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他對著君天離道,伸手攔住了就要抑製不住衝動的葉森。
“我葉炎從來都替沈鳶他們驕傲,也為這件事情惋惜…”
“你君天離重義…我葉炎卻更願意盡忠。”鎮海將軍緩緩拔劍而道。
“既然忠義難兩全,那葉炎的劍也願意會會你君天離的拳。”
長劍出鞘,越來越多圍過來的禁軍盡管不知道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但是他們仍舊選擇了站在葉炎的這一邊。刹那間刀劍如林,所有人的武器都對準了那個緩步走過來的靖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