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河在房內沒有呆太久時間,當他出門之時呼延照正用那種自以為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他。伯河不理會他的目光,很直接的對這位大將軍下了一個命令。
那命令,自然是找人將柳淺護送回忽安族長之府邸。
呼延照知道這是件緊要的事情。他收斂玩笑之色領命而去。
就這位七城君都統離去之時,那位圖哈爾製使又來到了院外。他身後跟著兩名士兵和一位軍醫。見伯河立於門外,忙上來行了軍禮。
伯河看到圖哈爾帶著軍醫,才想起自己忘了這件自己答應下來的事情。方才見柳淺並無大礙,自然也沒想起來要找人換藥的事情。
“房裏的姑娘已無大礙,稍後呼延將軍便會將她接去。還望製使大人行個方便。至於這位大夫,勞您白跑一趟。伯河向您致歉。”
“豈敢…豈敢。”那軍醫連連搖頭,他身為軍醫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大都統一職,可是整個青川的最高軍銜。他又怎麼敢接受這樣一個大人物的歉意。
反倒是帶軍醫而來圖哈爾沒有太多詫異,他隻覺得伯河這般平易近人的性格讓人感到無比舒服。他再次拱手,沒有多說恭維之詞。
“正副使三位大人已經開堂,大都統若無其他事。便可隨我前去。”
“請帶路。”伯河伸手請之,圖哈爾製使也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今日的樞密院不可能會風平浪靜。隻是伯河想來平靜沉穩,這位護衛司的將官也能保持這般姿態,讓伯河不由又高看他了一眼。
從庭院一直到正堂的距離極近,一路上卻可謂護衛森嚴。青川帝國並無兵部,軍務部這等衙門,所有的軍權集中在元老會與樞密院雙重管製之下。所以此間算得上是整個青川政權最為機要之處。
而今日,這機要之地更添幾分莊重和冷冽,那些守護在道路兩旁的士兵臉上有著複雜難言的神情。他們都知道正朝著正堂走去的這個將軍是誰,也清楚在這樣一位將軍出現在此處意味著什麼。
樞密院司軍中調動,糧草配給,賞罰遷補。如今身為三軍第一人的大都統自然不涉及前兩者,那麼這一場回京述職,恐怕多少帶著點蕭瑟的意味。
就在這些士兵神色複雜的注視之下,伯河跟隨著圖哈爾走完了這段戒備森嚴的路程。樞密院那肅穆莊嚴的正堂壓在了兩人身前。
堂上已坐三人,正席上一人須發花白。卻是身形壯碩,目光不怒自威。一塊漆金木匾在他的頭上橫懸,上書“威震四海”
側席兩人皆是有些富貴之像的中年大臣,兩人在椅上正襟危坐,氣勢較之正席的那位老者無疑弱上了許多。
此三人正是樞密院正副使。正使兀顏烈,副使耶律欽,巴那。
在這三人之下相隔一丈之地,擺放著三張書案,三位文官坐在那處,手中皆是不停地整理筆墨。
這些文官乃是禦史台的監察禦史,專司監察三使會審所有議程。
聽得腳步聲,堂內六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堂外,望著那位青川四族會盟以來最年輕的大都統。
伯河迎著目光上前,邁入了這間青川將士向來不太願意邁進的廳堂。他身後的圖哈爾沒有跟上前去,這堂上諸位大人齊至,以他護衛司製使的軍銜隻能留在堂外守候。
大都統走至堂中停步,他環顧這間盡是獅虎圖文盤繞的廳堂沒有第一時間向堂上的三人行禮。
沒有人能說出這樣的行為是否無禮,因為從來沒有一位三軍統帥以這樣的姿態出現站在這軍機要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