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在蘅蕪苑如雪洞般陰冷的房間裏,唯一的溫暖就是那跳動的火苗。“兒啊,你要好好準備,一定要選上,那咱們薛家就有希望了。你也知道你那哥哥,唉。媽也隻有指望你了。”薛姨娘坐在炕上,喝著茶。薛寶釵低著頭坐著針線活,半晌,抬頭說:“媽,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薛姨娘又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又沒說。
晚上,薛寶釵躺在床上,一時翻來複去睡不著。她娘為了讓她去參加這次選拔,已經動用了家裏很多財物,就算她進了宮,還是需要很多打點,她家和賈家一樣,都已經風光不在,外麵看似榮華富貴,其實裏麵已經早空了,為了維持,已經賣了不少在南邊的鋪子。她又翻了下身,窗外有點亮光,知道是守夜的婆子在查看。她索性坐了起來,靠在軟枕上,圍著錦被,這蘅蕪苑不管什麼季節晚上都會很冷,其實她多希望寶玉能夠對她象對林黛玉一樣,冷了給她捂手,渴了給她倒茶,無微不至的照顧,那是每個女孩子都希望心愛的男孩子對自己這樣,哪怕吵架賭氣都是幸福甜蜜的。可是她不行,她得控製自己的情緒,得控製自己的感情,她是理智的寶姐姐,可悲呀,竟然愛上了比自己小2歲的表弟,還得看著他每天哄著愛著他的表妹,這是一種折磨。
月光透過窗子上糊的紗,淡淡的照亮了她臉上的晶亮的淚珠。如果可以,她不想去宮中勾心鬥角,她隻希望守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平凡的過完一輩子就很滿足了。看看賈妃,雖然風光,可是麵容為什麼總是帶著一絲憂愁,她不想做她這樣的人。聽了她娘這麼多年的話,就讓她自己做主一回吧。
第二天,林黛玉幾姐妹來給賈母請安,大家正說笑,寶玉也過來了,賈母問他從哪來,他說看寶姐姐去了。“寶丫頭怎麼了?”賈母連忙問道。這時鳳姐剛進來,聽賈母問,忙上前道:“沒什麼,老祖宗不用擔心,就是受了點風寒,我已經剛請太醫瞧過了。”太醫,我聽到這個詞,就想到了水波,估計他應該忘了我,誰會記得一個丫頭呢。第一次,我為我的身份感到不滿意。
賈母又說道:“鳳丫頭,你多照顧著,要什麼隻管開了單子去買。”鳳姐應了,王夫人忙起身道了謝,賈母忙讓寶玉扶了王夫人,說道:“都是親戚,理應照顧。”寶玉挨在賈母懷中,說:“寶姐姐在吃一個很香的丸子,她說吃了那個就會好的。”王夫人解釋道:”這孩子從娘胎裏就帶了一股子熱毒,請了很多大夫看了都沒法子。後來還虧了一個禿頭和尚,說專治無名之症,因請他看了,他就說了一個海上方,又給了一包藥末子作引子,異香異氣的。不知是那裏弄了來的。他說發了時吃一丸就好了。”“這個方子這麼好?說出來我們去配以後也好用。”王夫人笑笑,說道:“說是個方子,實在麻煩的很。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日曬幹,和在藥末子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雨水十二錢,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勻,和了藥,再加十二錢蜂蜜,十二錢白糖,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內,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時,拿出來吃一丸,用十二分黃柏煎湯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