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絲,透著惱人的潮氣。
天剛傍亮,滿園的枝葉上九掛滿了晶瑩的露珠,霧氣未消,錦繡如畫朦朦朧朧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一眼望去讓人看不真切。
丁詩雨看著晾好的衣物,搓了搓已經凍得紅腫的雙手,鼻子微微做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因為上次被慕容允文責罰,自己舊傷未愈落下了病根,總覺得身子不舒爽。想到這,丁詩雨不由苦笑搖了搖頭。
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拉了拉衣領,正欲轉身回屋,卻聽耳畔傳來一聲曆喝。
“丁詩雨!這就是你洗的衣服?嘖嘖,這上麵還有油點呢!你是怎麼洗的?”廚房管事李婆子的聲音如同冬日裏枯樹上哀嚎的烏鴉一般聒噪。
還不等丁詩雨答話,便見身著一身藍底兒麻布印百花的她扭動著粗壯的身軀,滿臉鄙夷的朝晾滿衣物的架子走了過去。
左右打量了兩眼,還不等丁詩雨答話,隻聽她咂了咂舌頭,一把將架子上晾曬的衣物全都扯在了地上,滿口譏諷地說道:“你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奶奶呢?別做白日夢了!這點事都做不好,我看你啊,在這侯府裏也幹不久了。”
丁詩雨冷眼看著被李婆子踩在腳下的衣物,心中明白此刻不是與她爭執的時候,不怒反笑,上前佯裝恭敬地說道:“既然媽媽說我未洗幹淨,那我從新洗就是了,媽媽何必生這麼大的火,冬日天燥,氣壞了媽媽的身子就不好了。”說完,丁詩雨順勢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塞進了李婆子的手中。
這鐲子還是她當日出嫁時,母親親手給的,若非萬不得已,她又怎麼會舍得拱手送人?隻是麵對眼下的局麵,丁詩雨心如明鏡,自己一定要努力的生存下去,才有機會揭開蘭姨娘蛇蠍的心腸,才會一雪前恥,讓慕容允文悔恨當初辜負自己。
想到這,丁詩雨的臉上笑若春花,絲毫看不出半點難過的情緒。
李婆子沒想到丁詩雨這麼識趣,也不推脫,貪婪的接過玉鐲對著昏黃不明的日光看了兩眼,說道:“不愧是當過奶奶的人,好歹是懂事的。”
說著,便已經將手鐲收進了袖中口袋裏。
正巧繡珠擔心連日陰雨,丁詩雨身上傷勢未愈受寒,送了些厚衣物來,見到這幕,也不多想,上前一把將玉鐲奪了過來,哽咽說道:“小姐,您這是幹嘛啊!這可是您出嫁的時候老夫人給您的!”
李婆子眼中浮起一絲不悅,冷哼道:“既然舍不得就快收回去吧,還假惺惺的說要送給老婆子。”
“我既然說送給媽媽了,這鐲子便是媽媽的了,怎麼會要回來呢。”丁詩雨側眸瞪了一眼繡珠,一把將鐲子從繡珠手中又奪了回來,笑著塞進了李婆子說裏。
李婆子看著繡珠滿眼怨氣,惺惺作態的推辭道:“這東西老婆子可不敢收了,你還是自己收好吧。”說著,不屑的哼了一聲,便想離開。
丁詩雨趕忙上前攔住了李婆子,賠笑道:“我現在這身份,帶著他也是糟蹋東西,李婆子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就收下它吧,也算是我多謝李婆子多日來的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