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們應該是把診所圍起來了。”陸水榮側著身子靠在牆上,伸手輕輕地拽著窗簾,從窗簾露出的一條小縫中看著外麵。
“沒關係,再不來,我們桌上的茶都涼了,這可是極品鐵觀音啊,嗬嗬,都來了哪些人?”有點悠閑,不慌不忙地坐平時醫生們辦公的桌子邊,桌子上一套功夫茶紫砂茶具整齊地擺放著,小酒精爐還在煮著開水,杜青拿著一隻紫砂陶瓷的小杯,把杯中碧綠如湯的茶水一啜而盡。
“是鍾正來了,其他還有幾個不認識,咦,大圈阿輝也來了,正從麵包車上下來。”很沉穩,陸水榮象一個旁觀都在看熱鬧敘事般地淡淡說道,聲音沒有一絲的波動。
“嗬嗬,那還有一會兒,來,來,阿榮,坐過來先把茶喝了再說,今天不急,反正過了今天大概和他們也不會有什麼見麵的機會了。”抬手看了看表,才三點幾個字,若無其事地招呼著陸水榮喝茶,杜青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裏,很從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大哥,我還是看著點好,我做不到你那麼鎮定。”頭也沒回的陸水榮依然盯著外麵,
“那你慢慢盯著吧,等我把這壺茶喝完了,看看他們有沒動靜啊,可不要讓我太失望啊!”平淡得仿佛是在聊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外的雞毛蒜皮小事,杜青那略有些淡漠的聲音卻讓陸水榮心中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幸虧他的臉是朝著外麵的,要不,一定會讓杜青看出他沉悶地臉色不自覺地變了變。
這裏是新界的梅子林,他們呆的地方正是來香港時給陸水榮包紮刀傷的那間診所,隻是讓陸水榮想不到的是杜青居然帶著一大堆說是要聚一聚新老朋友的尾巴又跑了回來,再來到診所時,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留有一些武器,也就是二支大陸的‘五四’手槍和幾個裝滿子彈的彈匣,顯然這是早就給杜青準備好了的,這裏很偏僻,偏僻到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隻要一聲大喝就能把附近地麵能動的生物全部攆走,很是適合械鬥甚至玩槍戰遊戲。到了診所後,杜青也沒做其他任何事,在尾巴們的眼皮之下,關上診所大門,掏出從酒店帶來的極品鐵觀音,開始煮上茶,自己一個人悠閑地品了起來,而盡職盡責地陸水榮則在搜索了一遍寒診所後,就一直守在窗戶邊上,通過拽動窗簾形成的些許縫隙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爐滅、水幹、茶盡,杜青慢條斯理地把自己勝過的東西清洗、收拾整齊,並歸還原位,又順便拽起診所裏的觀察床,拖到門後一米半左右的地方豎了起來,這東西擋擋子彈還是很不錯,不出意外甚至連‘五六’式自動步槍也不容易穿透裹了一層厚實海綿地床墊和超過二公分的木質床板。
“大哥,小宇被阿輝攆著朝診所走來了。”陸水榮在窗戶邊輕輕喊了一聲,
“哦,看來這些新朋友們的人品實在不怎麼樣啊,嗬嗬!”很輕鬆地走到陸水榮的位置,朝外看了看,看到楊東還是背著他的小花布包袱和鬥笠,提著他一直不願丟棄的那根竹杖,慢慢地朝診所走來,很害怕和恐懼的樣子。
“阿榮,我們……”,看了看屋裏,輕聲叮囑陸水榮幾句,杜青走到門的右側,而陸水榮則走到了門的左側,靜靜地等候著。
此時,和鍾正站在一起的阿輝卻從心底感覺到了絲絲寒意,是楊東被他們強迫去開診所門時,看他的那一縷眼神,是的,冰冷無比,讓他這個從血火戰場走下來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害怕的情緒從心底湧了上來,可再仔細看時,卻看到的是楊東眼中的害怕和恐懼,轉身朝診所走去的身影是那麼的無助,還有些慘然,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楊東卻在說自己對情緒的控製還不到家啊。
“小宇,到門邊把門敲一下,門開的時候,身體盡量靠我這邊。”接近門邊的楊東聽到了杜青低低地接連重複著的話,繼續朝前走去,身形微微向左側靠了靠,杜青此時也沒有絲毫顧及他對麵陸水榮臉上的表情。
手輕輕地觸了一下診所的門把手,診所門猛然打開,杜青伸出一隻手來迅速地拽著楊東,把他拉了進去,順勢抱在自己的的懷中,
“嗯”,一聲悶哼,隨著大門的打開而射過來的子彈經過診所鐵門的反彈擊中了杜青的後背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