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
這封信也許勉強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寫了《允許、鼓勵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和《社會主義也需要資本》這兩篇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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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觀點認為,我們對前人遺留下來的東西應抱著一種揚棄的哲學態度去對待它,而不是全盤無條件地繼承或是拋棄,有益的,符合特定曆史條件的好東西應該予以繼承和發揚,無益,不符合特定曆史條件的就應該予以拋棄,轉而對它進行不斷地補充和完善,才能讓它更貼近我們的生產、生活環境,才能更有效地指導我們前進的道路。
馬克思生活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在他的那個時期還沒有社會主義國家,有的隻是一些其他人的關於空想共產主義的理論和思想,他所勾畫的社會主義或是共產主義也隻是他的推想和他的一些認識,並沒有經曆過社會主義的建設,即使是有完整的理論,但這個理論是否有指導意義,是否適合當前的中國環境,我們知道嗎?借鑒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經驗,不是不可以,卻不能照搬照做,蘇聯現在就一定很好嗎?我們的國情和蘇聯的國情一樣嗎?至少我知道的是蘇聯革命的成功經驗在我們的新中國建立過程中就沒有發揮什麼大的作用,是我們的老一輩革命家們自己摸索著走出來的,不是嗎?毛主席說‘實事求是’,鄧公也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為什麼還要抱著些線裝老書還套我們的發展!來指導我們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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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選擇是國家對政治道路的選擇,而不是如何管理國家,讓人民更富裕起來的方法選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資本主義國家是如何管理國家的,它的管理方法和手段就沒有值得讓我們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嗎?它的一些成功的經驗就不能拿過來為我所用嗎?毛主席說過‘學習敵人,才能更好的打敗敵人’,要證明社會主義比資本主義優越,怎麼證明?不可有‘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思想,不是用我們都有一輛自行車,而他們都有一輛小汽車來證明,是用人民的生活水平,人民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富裕程度都要遠比資本主義更高、更厚實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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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談誤國,能不能拋開爭論,不要再耍嘴皮子和筆杆子了,借鑒下西晉亡國之教訓,爭論、空談當然是不可能讓我們亡國,但它可以延緩我們國家的發展,看著在別的國家行駛在快車道上,而我們卻隻能在慢車道上晃晃悠悠,原因卻不是車子不好。坐而論道不如靜下心來,腳踏實地地去做實事、做對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好事,把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做為我們工作的重心來抓,在是否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過程中我們所得到的成功和失敗的經驗教訓,來判斷是不是社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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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文章也是出自於私心,我替朋友想了個解決工作的辦法,而且和他進行了合作,我不想我們才做起來的事半途而廢,隨著經營規模的擴大,我們需要更多的人來幫我們處理和打點生產上的事,也許未來國家會有政策出來,但就當前的局麵,能期望放開多少?那當麵臨一個新的臨界點的時候又怎麼辦?真就要去把一個屋能做的事硬要分成幾個屋來做,去鑽政策和製度的空子嗎?
也許說更好聽點,我這也算是在替陳誌雄甚至其他更多我不認識但和我們有同樣情況的人呼籲吧!
致敬!
小東敬上
一九八一年X月X日
何正鋒靜靜地讀著這封楊東親手遞給他的信,而不是郵寄來的,看完後,默默地把信放在麵前的書桌上,把手上的煙蒂丟進了煙灰缸裏,手上拿起了楊東送給他的那本《國富論》,輕輕地翻了起來。耳朵傳來的聲音卻是是客廳裏何雯正在向楊東抱怨著她都那麼大了楊東卻隻給她帶了個小孩子的玩具給她,賴著楊東要他以後得帶點適合她玩的東西才行。
前幾天,楊東跑到縣委來找他,把自己寫的兩篇文章和其他一些禮物一起遞給了他,何正鋒很驚訝楊東居然給他帶的禮物是個吉列剃須刀和一本香港三聯書社出版的一本亞當。史密斯寫的《國富論》,就問楊東從哪裏買的,還是個洋貨,楊東十分坦誠地告訴他是在香港帶回來的,給他們幾個成年男每人一個,書就他有一本。他又問楊東怎麼到的香港,楊東也告訴他是坐人蛇的偷渡船去的,讓何正鋒一陣子的麻木,差點就當機在當場,這小屁孩,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膽子也忒大了點吧,著急的他就問有幾個知道他去了香港,還好楊東告訴他隻有他和楊林知道,張老爺子可能有點懷疑,但也沒問。
當何正鋒坐下來,靜靜地看完楊東寫的那兩篇文章,感到十分的震撼,衝擊力太大,它顛覆和推翻了太多的已經熟悉並執行了幾十年的東西,但卻也十分的有道理,也不象是在胡說八道。出於保護楊東的目的,何正鋒就問他為什麼要寫?楊東說原因太多,一時不太好說清楚,回去後他會寫封信做個說明和解釋,再交給他,至於,把寫的文章給他是因為楊東覺得給他才能更有用些。於是,楊東返回李家後又泡製了這一封信遞給他,但同樣地也給了他太多問題的思考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