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推開家門,看見楊林正斜靠在藤椅上,把兩隻腳翹在工作台上,在哪兒津津有味地聽著錄音機,是鄧麗君的歌,完全沒有注意推門進來的楊東,很沉迷。工作台上原來放唱機的地方擺著一台錄音機,唱機卻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原來髒還很零亂的工作台也變得幹幹淨淨的。
楊東踏上深圳後,就把他在香港買的一台SANYO(三洋)牌錄音機郵寄回來給楊林,現在正在放著的就是鄧麗君的盒帶,也是楊東隨錄音機一起帶回來的,看到這一台錄音機在香港和內地的價格差,差點就讓楊東想跑去走私錄音機這東西了,香港一百港元出頭的錄音機在國內居然要三百五十多人民幣,走私利潤可是達到了200%以上,很吸引人啊。
看著推門而進的楊東,楊林終於還是跳了起來,十分麻利地收起工作台上的雙腳,順手就把手中的煙蒂丟到了窗外的煤站裏麵,雙手摟著楊東的背,也不管他背上還有個花布包袱和鬥笠,使勁地抱了抱,還轉了兩圈。
“兒子,這個錄音機可是太好了,你買的那個盒帶也很好聽,爸很喜歡!”
能不知道你喜歡嗎,嗬嗬,要不是因為條件所限,可能你都會跑到台灣去看看鄧麗君了,楊東樂嗬嗬地想著,投楊林所好,這一回楊東是做得相當的出色。
雖然,楊東也喜歡鄧麗君的歌,但相對他卻不怎麼喜歡她這個人,因為,楊東從他個人角度看來,鄧麗君是個十分優秀的藝人,但卻也是個特別政治化的藝人,紅遍亞洲卻始終不能登上大陸的土地,一直到她去世,而且在她去世後能覆蓋台灣GMD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子,對這,楊東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隨手解下身上的東西丟在椅子上,一封通知書靜靜地躺在書桌上,楊東有些激動地掃了書桌上的灰塵,拿起桌上的錄取通知書,抖了抖,輕輕地打開,嘉陵縣白山中學的錄取通知書,靜靜地看著,心中還是五味雜陳的滋味,自己的人生軌跡已經改變了太多,但手中的錄取通知書卻讓他感覺份量很沉,這個是他曾經的夢想所在。
“好啦,兒子,男人嘛,應該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你看,爸爸接到你的通知書這麼多天也沒有先打開它,還專門留著,等你回來好自己第一看,是想讓你高興嘛!這也是對你成績的肯定,雖然,我沒見你有多努力,哈哈……”,
跟著他後來進來的楊林看到他有些失神,溫柔地摟了摟他的肩膀,輕輕地安慰了他一下,雖然,他的話一點都不好笑,但卻也稍微開解了一下楊東激動的心情。
也沒有打擾在縣城裏逍遙快活玩著的幾個人,楊東把自己該跑的地方,該走的人都走遍了後,已經是八月中旬了,開學的日子也是近在咫尺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告別了楊林,就坐著船悠遊地來到了縣城,張老爺子現在在街上的日子幾乎是用手指頭也算得清的,沒事他都呆在楊東家鄉下或是在石岩灣陳老頭那裏,有幾個能真正陪他說話的老頭子,他的日子也是很舒暢開心,上次楊東去陳頭那兒時,還被他滿是好奇、戲謔的眼神看得有點毛骨悚然,一付我很知道你老底的表情著實讓他渾身的不自在。
何兵三人這兩個月除了每周回李家去看看外,那是玩得都不知道天南海北是什麼樣子了,錄取通知書都是石碧玉兩口子夥同譚媽媽拎著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的行李,跑到縣城裏找到他們後才知道的,當著何兵的麵,把他們倆小屁孩狠狠地被臭訓了一頓,跟著站在邊上的何兵也是被燥得滿臉通紅,渾身發熱,這事誰叫他是三個人中間最大的,還是唯一的成年人,也是最應該承擔責任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