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詫異地看了玄成一眼。
馬鞭一指，玄成道：“大隊壓住步子，我們站到車頂，觀看一下這野狼坡的地形。”
瞬間，悍營的行進，變的緩慢了許多。
玄成、李靖、慕容和杜如晦站在車頂，舉目觀瞧。
天藍地闊，草木深深。
視力所及，遙遠處，野狼坡的山包，像是一座低矮的孤墳，非常醒目。清風掠過，風吹草低之間，低矮的窪地，裸露出原型。
李靖是深吸了口涼氣，“如果有人占據了那山坡，下麵那塊窪地，便將成為絕地。好詭異的地勢呀。”
慕容和杜如晦均表示同意。
玄成道：“你們不覺得這附近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三人悚然而驚。
李靖看了看周圍，與慕容交換了個眼神。慕容點點頭，示意李靖先說。李靖道：“太安靜了，寂靜的有些可怕。而我們行軍的腳步，竟連草叢中的飛鳥，都沒有驚動一支。真是有古怪。”
慕容冷冷地插話道：“或許已有人先我們一步，將飛鳥驚走了也說不定。需馬上采取措施，有備無患。”
玄成微笑道：“如果我們在窪地邊緣結陣，又將如何。”
慕容眼睛亮了：“若依少將軍的主意，那麼，那片窪地將成為偷襲者的絕地。”
玄成道：“讓我們來個遊戲，試探一下。”
杜如晦道：“如何去做。”
玄成道：“命令全營，做突擊搶占山坡狀，到窪地邊緣，戛然而止。迅速結營，全力戒備。看看周圍有何反應。”
李靖道了聲：“好。無論周圍是否有埋伏，我們都來個反客為主。”
跳下車頂，急忙布置。
達頭站在山坡上，看到悍營減慢了步伐，不耐地道：“楊素家的小鬼，夠謹慎的。走走停停，這讓本可汗的大軍等到什麼時候？”
正說著，柳濤低聲地叫道：“他們動了。朝這麵衝了過來。”
果然，螞蟻般的小點，在逐漸擴大。腳下疾行揚起的沙塵，使得整隻隊伍如同一條土龍，泛著煙塵，直撲過來。
達頭樂了。烏力吉在一旁道：“看來是要快速前進，準備占據這野狼坡了。”
柳濤道：“小孩子畢竟毛糙些。可汗，他們這是在送死。”
達頭裂開了大嘴，“哈，哈，魚兒就要上鉤了。烏力吉，準備鳴號。”
烏力吉一揮手，旁邊上來一位突厥勇士，將一隻標誌著可汗身份的金色號角湊在嘴邊，等待著最後的命令。
近了，近了。
旗幟，戰馬，車輛已經看的一清二楚了。
達頭心情格外舒暢，“烏力吉，別著急，讓他們整隊進入窪地後，再鳴號。要耐心點。”
戰馬的嘶鳴和車輪滾動的聲音都依稀可聞。
眼見隋軍是越來越近，達頭的嘴朝臉側也越裂越大。周圍，興奮地呼吸聲也交織成一片。
猛地，笑容凝固了。周圍，“啊，啊”之聲是不絕於耳。
收住笑容，厲眼觀看。
隋軍在窪地邊緣，止住了腳步。若幹輛大車，迅速將駐立之地，圍成一個鐵桶陣。陣中，突然湧出眾多軍士，手裏拿著閃閃發亮的工具，收割著附近的野草，還未等達頭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周邊已被清理出一大片。
烏力吉慌忙問道：“可汗，現在怎麼辦。趁隋軍立足未穩，攻擊。”
立足未穩？下麵看情形，已是壁壘森嚴。早些攻擊與晚些攻擊，出入不大。況且，日頭已經偏西。
達頭哼了一聲，“怎麼這麼巧？”
他掃了一眼身旁的柳濤。看的柳濤渾身是一激靈。“可汗，在下也不知道那小鬼如何止住了腳步。”
達頭穩了穩心神：“別慌。這周圍，二十萬大軍，還怕他們飛了不成。再等等看。他們玩的是什麼花樣。”
隻見，隋軍不多時，便將大陣周圍，特別是迎風一麵的草地清理出幾百米的防火道，而後，揮動鍬鎬，開始挖掘壕溝，一幅要長時間宿營的姿態。
達頭在馬上皺了皺眉頭，心說，看來這個小孩，並非像身邊這位漢人述說的那樣無能。臨窪結營，的確出乎意料。這仗不像早些預料的那麼好打。
烏力吉在一旁，著急的催促道：“可汗，進攻吧。如果隋軍將壕溝挖好，我軍更被動。”
達頭堅定地點了點頭，正要下令。
身旁一位部落頭領，驚慌地叫了起來：“可汗，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