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營並沒有被今日首戰勝利衝昏頭腦。
殲敵不過千人,對達頭而言,損失不大。
而達頭親自督戰,一觸即走,其中定有貓膩。
李靖凝重地看著突厥騎兵匆匆退去的背影,來到玄成身邊說道:“玄成,事情有些不妙。達頭看似氣勢洶洶,怎地撤的那樣迅速。”
趕過來的慕容道:“達頭也是久經戰陣之人,看今天的架勢,是要和我們拚上一把。這時撤軍,說明,他要改變戰法。”
玄成同意道:“他的確是在謀劃新一輪的攻擊。要迅速掌握戰場的主動,減少損失。他肯定意識到,如果像剛才那樣纏鬥下去,他隻有吃虧,絲毫占不到便宜。”
李靖道:“問題是,他下一步要幹什麼?”
慕容堅決地道:“填溝,多點進攻。這樣能完全發揮他兵力上的優勢。這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玄成嗯了聲。三人同時陷入思考之中。
這時,杜如晦也湊了上來。道:“玄成,戰場還是絕對實力的天下。過去這點時間,達頭開始是輕敵,後來是試探。今天才拿出他真正的本事。”
慕容跟了句:“來者不善呀。”
玄成道:“雖說我營的陣型與作戰素質,高於突厥人。但好虎架不住狼多,得想個法子,既能最大限度地消耗敵人,又能穩妥地盡量保存自己的力量。分散防禦,陣外搞短促突擊那一套,今天恐怕是不行的。”
李靖抬起頭來,臉上有種果毅和狠辣。
“改分散防守為集中防守。我們出陣不成,就讓敵人狠命地深入,在我們陣營內,預設的戰場中消滅敵人。力量一定要集中使用。”
慕容道:“詳細說說。怎樣集中使用兵力,怎樣在陣內消滅敵人?”
李靖見玄成和杜如晦同時盯著自己。繼續道:“首先,放棄遠程防守。弓箭要集中,近距離殺敵。強弩要專盯敵人官佐。周圍的運輸車上,還是由騎軍,雜役和弓箭手組合,利用車壁的掩護,針對敵人進攻路線,做近距離外圍防禦。而重裝步兵分為六組,每組四百人,再配上弓箭手,專門針對可能開裂的口子。留兩組作為預備隊。大門要迅速堵死,盡可能給敵人的進攻造成障礙。重裝騎兵還由玄成統領。但要在營內下馬作戰。因為,全營的地麵,我們要多挖陷馬坑,多使用套馬索。讓他的騎兵,一進營地,就寸步難行。”
幾個人相互看看,人數絕對屈居劣勢。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玄成最後拍板:“就按藥師兄說的辦。如晦,你要隱蔽好剩餘物資。別讓敵人給毀了,或搶走。”
杜如晦道:“行。除手頭用的外,先深埋掉。用時,視情況取出。”
玄成道:“外圍防禦,還是慕容負責。無論營內發生什麼事情,外圍之人,不要慌張,更不能輕易失去自己的防禦位置。窪地那麵也要謹慎,防止突厥人偷襲。至於內部防守,調度還是藥師兄。叔寶,敬德,韓定山和天賜,各帶一個組。藥師兄帶兩個組。重騎兵還是我和大力來帶。統一聽從藥師兄的指揮。”
這時,謝澄映在遠處呼喊道:“突厥人上來了。”
近三萬騎,黑壓壓地,在盾牌的掩護下,向大營門口緩步走來。此時不同往常,突厥人並沒有吹號角,隻是默默前行。
玄成疑惑了,“嗯,怎麼回事。達頭難道要使用老辦法,從大門方向突擊?”
李靖吼道:“先觀察,不要輕易射箭。”
謝澄映應了聲是。
那些突厥人,見大隋軍營沒有絲毫反應,加快步伐,朝營地湧來。就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突然止步。將盾牌牢牢地樹立在地上。盾牌的空隙處,伸出若幹房椽子般粗細的木杆,將近有二丈左右。後麵的騎兵們,手持弓箭,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這麼多人,將大門外擠了個水泄不通。
慕容恍然大悟:“看來,真是要填溝了。先將大門封死,阻擋我重騎兵和重步兵衝出去。”
李靖道:“現在也不能出去。看來達頭是鐵了心了。出去一旦陷入敵人重圍,後麵是源源不斷的增援,我們極其被動。”
玄成道:“還是放近了打。這個決心不變。告訴士卒們,要耐心。不要急躁或慌張。統一聽中軍號令。此外,防禦調整迫在眉睫。我們要趕快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