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頭今日不敢有絲毫懈怠,不再像昨日般,立在山坡上,遙遙觀戰。他要到第一線親自督戰。經曆過昨夜,他明白了,手下的萬夫長們,有太多榆木疙瘩了,就會死戰。腦筋與對方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還得他這位權高位重的可汗親臨,以便臨機決斷方好。
他有些後悔,不該狠打那位黃老板這麼多鞭子。弄得人到現在,還是氣息奄奄地。若將他帶到身邊,憑他對中原人的了解,也許會出些點子也說不定。
在一眾部落首領和高級將領,親衛的簇擁下,親身近抵隋軍的營盤,仔細觀瞧,以便決定今日消滅這股隋軍的方法。
到前麵一看,不由大口抽了下涼氣。
隋軍營盤,比昨日擴大了近一倍。用車輛環繞著,外麵是接近十米的壕溝,至於那溝有多深,得近前才能知道。正麵隻留下一道三米寬的通路,大門開敞,內裏被晨霧遮掩的是雲山霧繞的。像一個欲吞噬任何物事的怪物,張著大口,等待著,期盼著達頭一頭魯莽地撞上去。整個營地,用氣象森嚴形容,並不為過。
達頭有些後悔。昨日失利後,應多派人對隋軍頻繁騷擾,不能讓他們緩過勁來,奉送了那麼多箭支不說,給今天的進攻平添了那麼多麻煩。但,反過來一想。派誰來呢?
依附部落,有可能是出工不出力,虛晃幾下,打馬便走,憐惜自己的勇士,憐惜的要命。這是部落生存的根基呀。
派自己人來,照樣是猶豫再三。
突厥人食物中少鹽,很多人都有夜盲症。來少了,不夠人家吞的。來多了,多損失一個,就像是多剜了塊肉。左右為難,這就是生存在草原上的悲哀。
怎麼辦,硬著頭皮也得上。二十萬大軍,絕不能就這樣戳著。更不能後退,貽笑大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撇眼看到周圍之人,也是臉現猶豫,神色紅白不定。達頭暗自咬牙,揚鞭一指,厲聲呼喊道:“草原的勇士們,有誰摘得隋軍的軍旗,死了,我達頭給他父母送終,給他妻兒榮華。若活著,無論怎樣,都是我達頭未來的女婿,共享富貴。是你們展現勇氣和力量的時候了。”
左右萬軍,是齊聲歡呼。
“來人,上酒。”
一壇壇摻了羊血的烈酒,被端了上來。據說,這酒能刺激的勇士更加瘋狂,更加拚命。
高級將領喝的是將軍燒。一小瓶在草原值幾百錢。曲老板送來了整整二大車。達頭今天是豁出去了。
達頭扭頭對烏力吉低聲吩咐道:“派個其他部落的萬人隊,上去試一下。周邊,也派幾個千人隊探測下壕溝有多深,希望這波進攻,能找出隋軍防禦的弱點或漏洞。”
烏力吉領命打馬而去。
不久,被烈酒刺激的興奮異常的突厥騎兵,組織起來。前麵,照例是撐著盾牌的騎士。後麵跟著的,不再是手持狼牙棒的勇士,而是在馬上,平端著既粗且長的長矛的士卒。看來,如何對付重裝步兵,達頭還是想了些辦法。
金色號角,短促地急鳴了三聲。突厥人今天的第一次進攻,開始了。
玄成,李靖和慕容,也早早來到為中軍搭建的高台上。將突厥人的行動,看個正著。
玄成道:“我們該分別準備了。中軍拜托藥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