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太陽還未從東方完全升起,草原被籠罩在一片霧靄之中,一切都還處於朦朧之際,號角連片,大軍威嚴的馬蹄轟鳴,就遠遠地傳來。
站在高台上的唯有玄成與李靖。
將士們都按布置進入了防禦陣地,除了偶爾有些被遠處的響動和震動得發抖的大地,驚嚇到的馱馬嘶鳴,大隋軍營非常安靜。
轟隆,轟隆,蹄聲中,夾雜著沉重地負重車輛移動的聲音,緩緩地壓迫而上,更增添了突厥人的氣勢。空中的殺意,隨著對方緩緩的前行,越來越凝重,朝悍營凶猛地壓了上來。
“霧氣太大,突厥人隊中的虛實,還是看不太清。”李靖抱怨道。
玄成果敢的說:“用望遠鏡觀察,一定要看清楚。”
李靖遲疑了一下:“玄成?”
玄成道:“現在就是危急時刻,顧不上那麼多了。大力,快”
身後的大力,立即從後麵將錦盒遞了過來。
舉鏡一望,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大吸一口涼氣。
突厥大軍,分列五營。前麵,照舊是巨大的盾牌。而前隊的上方,也被盾牌所遮蔽,看不清,到底是何兵種,隱藏在盾牌之下。除正門一線的攻擊隊伍外,其餘幾隻隊伍中,臨時製造的粗陋的雲車,高昂的身段,是若隱若現。這是一種可遠距離攀爬的攻城器械。翻越比城牆低矮的多的車壁,簡直是輕而易舉。
突厥前軍,明顯有大量穿盔戴甲的武士,裹挾著拿著鍬鎬的大量奴隸,蜂擁地走來。不時揮鞭抽抽打打,體態中由內而外,顯露出橫蠻與恣意。身後,則是大隊的騎兵,各個身著皮甲,頭戴鐵盔,胸腔部位鼓鼓囊囊的,顯然是內配金屬胸甲,熟練地操控著胯下的戰馬。整個陣型,森嚴中透出一種罕見的威儀。
李靖的震驚,從話語中就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媽的,這才是達頭稱霸草原的本錢。麵前這七八萬人,實力明顯高於我們過去所遇到的。”
玄成同意道:“從個人的裝備,到隊形的控製,到隊中攜帶的器械。達頭這回是把看家的本事全用上了。實力的確不可小覷。”
李靖道:“眼下,肯定是場惡戰。今天達頭的確要和我們玩兒命。我們還是低估了達頭的本錢,玄成,是否調整一下?”
玄成道:“來不及了,進攻迫在眉睫,隻有硬撐。看來,即使我們不主動誘敵深入,憑我們這點人手,防禦這麼大一個正麵,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就按布置打吧。盡量爭取按我們的時間,放達頭入營。”
收起望遠鏡。
“藥師兄,中軍就拜托了。我上去了。”玄成道。
“玄成,一切要小心。來者不善。”李靖話中的焦慮,是怎也掩飾不住的。
“大力,走。今天可夠你砍的。”玄成明顯比李靖放鬆。
正門處,敵人不久後冒了出來,一排,兩排。一箭不發,就是緩緩地壓上。正麵,玄成率領的大力及同伴,還有三百放棄了戰馬的重騎兵,冷冷地望著,等待著。秦瓊和尉遲恭,埋伏在兩側,屏住呼吸,默默地佇立著,期待廝殺的那一刻的到來。
突厥人前進到距大門三百步處,止住了腳步。雙方氣息相聞,麵麵相覷,可突厥人,就是不肯再上前一步,擺出的卻是防禦的架勢。
玄成內心一沉。不好,這是達頭針對隋軍的防禦套路,做出的安排。大門處是大軍壓境,意在牽製隋軍最強戰力。主攻肯定放在了兩側。好個避實擊虛。
此時,還來不及謀劃對策,兩邊的喊殺聲暴然響起。
在秋亦寒、韓定山、慕容、伍天賜和謝澄映攜手防禦的區域,對麵突厥人的戰法,也發生了顯著的改變。
突厥人的盾牌,距車輛有二十步遠的地方,戛然止住。隻是將車壁的前方,嚴密地罩住。但又不使車內的長矛,有任何攻擊的機會。而後麵的雲車,吱扭吱扭地被推了上來,緩慢地向車壁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