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將領,用馬鞭一指,:“大總管,就是那小子,將塔烏幹掉的。”烏力吉明白了,那就是黃老板口中,被稱之為紈絝子弟的楊素的兒子,看那架勢,虎踞龍盤般,哪裏找得到一點紈絝的影子?媽的,可汗算是上了漢人的當了!心中想著,嘴裏問道:“攻勢如何停止了?”
身邊將領低聲說:“塔烏一死,這兵士軍無鬥誌。已經攻了近兩個時辰,除了近萬人躺倒在這裏,毫無寸進。大家都不願再打下去了。”
烏力吉馬鞭一揮,擊打在那位將領的身上:“混蛋。可汗在等著勝利的消息,你們卻遲疑著停止了攻擊,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跟下麵的士卒們講清楚嘍,攻不上去,大家都得倒黴。觸怒了可汗,照樣是死路一條。還不快去準備,給我上!”
那將領嗯了聲,將烏力吉的話,傳了下去。突厥人,又被刺激起精神頭,猶猶豫豫地重整了陣勢,鼓起了餘勇,準備發起新的攻擊。
玄成借此機會,調節好了全身失而複得且更加強勁的勁力。見對麵,陣型由混亂變為清晰,便明白,新一輪的對抗,即將開始。他現在,對自己,對他身後的士卒,有了更為堅定的信念。
這時,中軍的軍鼓又響了起來。大力在旁道:“李靖問,是否要增援。”玄成搖了搖頭:“這裏能夠堅持。我們準備。”大力點點頭,做了個手勢,身後,重裝步兵,布好了陣勢,攥緊了陌刀,等待廝殺。
突厥人的攻勢,就像退潮時,拍擊海岸那有氣無力的海潮般,卷起,退下,再卷起,再退下。聲勢,一次比一次弱。每次卷起,除了留下幾百具屍體外,毫無建樹。太陽,緩緩地由正中,向西傾斜。再過一會兒,便要加速墜落了。
烏力吉是真急了。召集身邊親衛:“去,將力士營那幾百壯漢集結起來,我們一起衝一下。我就不信,對方是鐵打的。這麼久了,還紋絲不動。”
遙遠處,達頭內心的火,是一股一股地往上竄。顧不得騎在馬背上裝出一幅逍遙自在、將眼前戰事不放在心中的姿態,翻身下馬,一邊張望,一邊不住地念叨著:“怎麼還未結束?快!快!!”幾次,往隋營方向,抬腳衝去,又幾次收了回來。煩躁地,在原地打轉。
就在突厥人,在烏力吉的調度下,準備再一次發動攻勢的時候,遙遠的天際,傳來了連續不斷,轟隆隆的,悶悶的雷聲。
幾乎所有人,都朝天空望去。蔚藍的天空,豔陽高照,萬裏無雲。哪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烏力吉略一思索,馬上是臉色大變。撥馬帶著親衛,便向達頭佇立的方向疾奔而去。鬧的周圍將士是一頭霧水。
玄成和李靖等,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李靖側耳聽著,聽著。忽然仰天哈哈大笑。笑罷,忙下令:“擊鼓,擊重鼓。”還是不放心,飛躍到大鼓旁邊,一把奪過鼓手手中的鼓槌,使出渾身氣力,拚命地,有節奏地敲打起來。
達頭被這轟鳴也給驚的一愣。打雷嗎?不像。一下子想起來什麼似地,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突厥的營帳內,奔出幾匹快馬,瞬間,來到達頭身邊。焦急地喊道“可汗,大事不好。是隋軍,楊素的大軍。”
達頭的身邊一陣騷動。達頭忙問:“從什麼放向來。警戒的人呢?”
來人急忙道:“擔任警戒的罕容部落,見勢不妙,已經朝王庭方向溜了。沒人傳訊。所以,我們沒有防備呀!”
達頭急問:“他們從哪個方向來的?”
來人道:“他們從二麵向我們壓過來。徹底堵住了我們回歸王庭的道路。與現在隋軍,組成了個品字形。我們唯一的出路,隻有殺出去。若敗了。我們去無可去。”
用手一指悍營方向:“他們後方幾百裏處,便是大隋榆林鐵關。”
又一指達頭站立的背後:“那邊是浩瀚的瀚海沙漠。”
“可汗,隻有決戰了。”
達頭臉色,變得鐵青。身體也搖晃了幾下,恨恨地看了悍營一眼。功虧一簣呀。若再有些時間,再有些時間,……。
狠狠地一甩馬鞭,硬生生地吞下即將冒出的,略帶鹹味的血漿,將地上黃老板的屍體,踢得連滾了幾滾。低聲吼道:“還楞在那裏做什麼。全軍回營,回營。準備明天,與楊素那老賊決死一戰。”
號角聲響起。
突厥人退兵的號角,就如同是悍營全麵反擊的命令。
中間,玄成等人,悍勇地撲上,兩翼,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秦瓊與尉遲恭等人,率領著重裝騎兵,重裝步兵,迅猛地殺出。
突厥人,聞聽退兵的號令,內心不由一喜。而號音未落,隋軍犀利的反擊,又打得前隊與中隊是潰不成軍。也不顧招呼同伴了。撥馬便跑。就像是被驅趕的麻雀群,四散分離,逃命要緊。一陣猛烈的輦殺,又是伏屍一片。
曆盡艱辛,悍營終於熬到了大軍到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