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遙坐在小陽台的搖椅上,手中拿著一個小酒壺,眼神有些迷蒙。
月華灑在她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層薄紗。
在天庭是不允許動私情的,天條禁的就是神仙的欲。
雖說無情,卻是飽含真情。
因此不少神仙都會選擇下界曆劫,等到身死的那一刻才恢複記憶回歸天庭,這也是修行的一種。
現在身處三千世界,對於感情她素來是通達的,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其自然。
翎遙眯了眯眼,回憶著腦海中的點點滴滴,那些不對勁的苗頭結合起來,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張啟山,可能喜歡她?
對於他之前的事跡在齊鐵嘴的渲染中,去掉誇張的描述,也足以讓人描繪出一個冷冽果敢、果斷專橫的軍人形象,他總是不露聲色的,走一步看十步。
但在她的麵前,卻總是柔和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溫柔。
為什麼呢?
翎遙有些不懂,在他眼神中窺見的濃厚情思的冰山一角究竟是從何得來。
“篤篤——”
早就察覺到腳步聲的女子依舊懶散地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地看著天上的月亮,隻簡單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進來。
翎遙微微側眸,便看見一雙軍靴在躺椅旁停下。
“這大半夜的,有什麼事嗎?”
張啟山抿了抿唇,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
隻是突然很想來,他就來了。
男人微微彎腰,有力的大掌撐在地上,毫不嫌棄地靠坐在躺椅旁,充滿力量感的腿微微放鬆。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見他又把皮球踢回來,翎遙有些無奈地偏過頭,正好對上他湊近的俊臉,一時之間兩人似乎連鼻息都是交融的。
張啟山黑眸沉沉,手指動了動,勾住她垂落在一旁的手上的酒瓶,微微退後幾分。
翎遙支起腦袋,看著他微微仰頭,動作瀟灑地舉起酒瓶往嘴裏灌,喉結滾動中透露出幾分難言的澀氣。
近年來的局勢越發緊張,戰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波及到長沙來,明明之前做了許多種打算,但真到了要麵對的時候,他突然又有些退縮了。
真的——
要留下遺憾嗎?
見他不知道在踟躕些什麼沒有開口的意思,翎遙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離開長沙,現在又回來嗎?”
聞言張啟山眼睛微微亮了幾分,對於這件事情他自然是好奇的:“願聞其詳。”
“有很多人在追求一個謊言,就像一條繩上的螞蚱,很多條這樣的繩子擰在一起,成為了一個難以動搖的力量,而九門,也在被迫地扯進這些繩子裏。”
翎遙想到這些年查到的東西,斟酌了片刻之後用有些模糊的言語描述出來,她相信張啟山自己也許已經意識到了。
“......”
張啟山微微垂眸,掩下其中的淩厲,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自從長沙城外的深山中救下黃參聽到的那一番言論後,他又暗中查探了幾次,親自掀開了這冰山更多的一麵。
“不該存在的東西最終都是要被修正的,你覺得呢?”
明白這是在問他的立場和態度,張啟山抬起頭,一如四年前第一次那般毫不遮掩地直視她:“自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
翎遙有些不解,思來想去實在是搞不明白,最終她還是選擇問出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