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著頭,看不到慕容毅的樣子,但卻敏銳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沉重和壓力。
“你有沒有話要和聯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慕容毅沉沉開口。
長孫雲初微微一怔,片刻後,大膽地抬起了頭。
“有。”她連腰身也挺直了。
慕容毅的瞳孔一縮,眸子幽暗地看向長孫雲初。
長孫雲初還是那副溫婉和順的樣子,這幾個月好吃好用地養著胎,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一點肉也沒有長,看著還是那副纖細的樣子。
但慕容毅向來知道,她的溫婉和順隻是表麵上的,這個女子的胸中自有天地,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遠赴光複城的時候,放著城中那麼多老臣不用,而把宮中托付給了這麼一個女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長孫雲初。
長孫雲初也沒有管慕容毅有沒有讓她把那些話說出來,隻是徑直開口:“皇上收手吧。”
慕容毅的瞳孔瞬間一縮。
長孫雲初第一句話出口,後麵的也就容易了,她深深地看著慕容毅,唇瓣輕啟:“再執迷下去,終有一天,皇上會後悔。”
若是有另外的人在這裏,一定能從長孫雲初的語氣裏聽出,她對慕容毅有多深的情意。
可是慕容毅卻連半絲表情也沒有,隻是冷聲道:“你要和朕說的,就是這句話?”
長孫雲初心頭一跳。
她為可覺得,慕容毅話中有話?
可一時這間,她又想不出來,慕容毅暗藏的玄機是
什麼。
她點頭:“是,我要說的這就是這句話。皇上,愛欲如逆風執炬,不懂放手,必會傷及己身,臣妾不願見到皇上有一日後悔莫及。”
“所以你就自做主張來幫朕放手?”慕容毅忽然伸手,將一樣東西拍在桌上。
“朕在這宮中防著千千萬萬人,想不到有一日,連你也要防著。”
長孫雲初定睛看去,一眼看到桌上是一塊腰牌,而且是品級很高的腰牌,露在上方的牌麵上,還寫著一個小小的福字。
一道炸雷轟然在腦中炸開。
長孫雲初上前一步:“皇上,福公公之事都是臣妾讓他去做的,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不要怪罪福公公……”
這種時候,她想到的,竟是為那個閹宦開脫?
慕容毅聞言不由冷笑:“朕怪罪誰,不是你能決定的。”
長孫雲初心頭一片焦急。
令牌在此,福公公定然是已經出事了。
這事人證物證俱全,賴無可賴,她也不願在這事上胡攪蠻纏,反而落了下乘。
福公公能被父親鄭重交代給她,定然是父親的至交好友。
她這一次莽撞行事,該不會……害了福公公吧?
“皇上,請問福公公現在何方?”她行至桌前,近乎大膽地盯著慕容毅。
慕容毅沒有回答她的話,卻是把令牌翻了一麵。
“這塊令牌,可以銷了。”
長孫雲初身子頓時一陣踉蹌。
西秦宮中,隻有人死了,才會銷牌。
慕容毅的意思,是現在福公
公……
她扶住桌子站穩,忽地一笑,說道:“臣妾謝皇上仁慈。”
若是正常情況下,慕容毅現在拿到她跟前的,應該是福公公的人頭才對。
可……也許是想到她現在懷孕了,所以,沒有拿那些血腥的東西,而隻是拿了那麼一塊令牌。
慕容毅本以為長孫雲初還會有更激烈的表現,沒想到,她居然是說了這麼一句。
被這一句一堵,他就算有別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
不過,他今日本來就不打算對長孫雲初做什麼,而隻是來警告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