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刀快的，幾乎無影，洪羅生飛躍而至，落在我身側。我抬眸看見，他看向我的眼神裏流露著，擔憂的神色。
可他說過，在他看來，我就隻是個可以加以利用的好棋子，那麼他的擔心，又該怎麼解釋？
飛刀射穿畢空身體，妖血飛濺。那黑色的身影重重摔在上…張簡一聲哭吼，飛奔過去“畢空！”
我默默站在洪羅生身後道“大公子，第二隻妖，我也送到了，可還滿意？”
洪羅生沒回頭，笑道“怎麼？急著要賞金啊？”
我連忙道“不急不急，大公子您斬妖勞累，我哪敢急啊…”
對話間，原本倒在張簡懷裏的畢空忽然發出野獸一般嗚嗚咽咽的低吼，他睜開眼，神情痛苦，但看著愛人的眼神卻依舊溫柔無比。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不會丟下我…”張簡絲毫不嫌棄腥臭的妖血，撫摸上畢空沾滿血跡的臉頰。
“我們的曾經已是腥風血雨，我答應過要給你安穩…”畢空聲音模糊道。
我看著這一切，心中即使愧疚叢生，但事已至此。
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
從文氏滅族開始，我就做不了善人了，我的仇人是高貴的楚安王，可我如果連活下去都做不到，又何談複仇？
洪羅生看的有些不耐煩了，高聲喊道“喂，既然沒死，就起來讓我再殺一次吧！”
他說完，就慢慢走向二人。
行至橋上，等待畢空再戰。在我看來，他隻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飛刀。
我小心跟在他後麵，我想再看看這飛刀的威力。那一刀，貫穿我母親身體時，閃耀著冷冽的寒光，我根本忘不掉一點。
畢空閉上眼，眉宇間妖氣更盛，那黃色的氣霧暴漲，黑色翅膀一扇，二人起身。
張簡被他推到角落，巨大的翅膀再次張開，猛地又一扇，無數黑羽鋪天蓋地刺向我和洪羅生…
我被黑羽毛支配的恐懼尚在，慌亂間，洪羅生挪了挪步子，把我徹底擋在身後。他披風一揚，藏匿在衣裳裏的飛刀一出，與黑羽相斥。
受了傷的畢空已經是強弩之末，自然敵不過洪羅生。他回頭看看張簡道“對不起，我們這次，可能真的…”
張簡擦了擦眼淚，靠近畢空，她揚起嘴角聲音哽咽道“無論如何，與君相愛千年，我早已無悔，隻求來世能再相遇。”
妖典中伉儷情深的愛人，麵臨死亡時，她們的反應隻是相擁而泣。
也許是厭倦了世間紛亂，最後隻求與愛同眠。
洪羅生的攻擊沒停下，那利刃攻破羽毛，刺穿血肉，一下一下，直到把人刺的如同篩子…
血腥的畫麵刺激視線，我低下頭不敢去看，忽然一道羽毛繞開洪羅生朝我刺來。
我向後一退，一步踩空落入水池。水池有些深，裏麵滿是枯枝爛葉，我嗆了水昏過去了，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就無從知曉了…
我迷糊的做了一個夢，大雪之下，哀怨的鳥啄食著腐爛的屍體，黑色的羽毛染上紅色，風化的墓碑在雪裏漸漸被埋沒。
“對不起，屬於我的懲罰遲早會來，願你們死後，永得安眠。”
等到意識恢複的時候，我坐在馬背上，靠著一個人，他氣息穩健，懷中溫暖。
是洪羅生，我剛嗆了水，喉嚨生疼，輕輕咳了幾聲。恍惚間低頭看見，我身上披著他那件能藏匿無數暗器的披風。
他的發絲垂落至我視線，我心裏一亂，抓住馬鞍往前坐，不再靠他。下一瞬，馬卻忽然疾行，我身體往後傾倒…
“沒事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