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之花盛開於皇城各處，香味藏在每個角落，這麝香石竹的味道就慢慢被時間掩埋，凋零。
那一縷花香在冬日盛開時，美的無人能比，可在百花齊放時，就顯得不再耀眼。
就像高行簡這樣一個美人，看過一眼便要戀戀不忘。但和許多美人放在一起，她就隻是茫茫人海的一個，一瞬間就會忘卻。
今日四月初一，是每年世襲官位上任的日子。高行簡的哥哥，恰好要繼承太師的位子，此官位高，儀式隆重。
今年的春天，皇城天氣古怪，反常驟雨總是不斷，一日裏，要下個兩三次，之後立刻便會轉晴。
聽宮人們口口相傳，出了楚安都城一裏，天氣便不這樣了。
“儀式午時結束，估摸著，還要下雨，所以高太師午後才來朝俞宮。”我道。
“好。”她看著窗外的水光，神色癡迷。
楚王自那個冬日的清晨離開，就再未歸來，我的刀刃磨了一遍又一遍，卻終究染不到仇人血。
高行簡的哥哥，不…應該是高家長子。其名高源暉，也是庶出的，不過他是老太師唯一的兒子，隻這一點，就夠他繼任太師。
楚國朝服多是黑色，高源暉那一襲黑色官袍，端莊高貴。
他身形挺拔，眉目清澈，但那眼神卻莫名飄忽不定，四處打量。
“太師大人，愈妃娘娘在大殿候著了。”我低聲道。
高源暉點頭，他目光掃視過我時，眉尾微微一揚，唇角的弧度也抬起。
我不解的看著他背影，恍惚間，看見一縷灰色霧氣籠罩他身，不是妖氣就隻是霧氣…
“司空玄序？那是什麼…”我輕聲喚他。
“那灰色的是鬼氣，他被你的熟人纏上了。”
“這些時日，皇城鬼氣彌漫，陰氣聚合，驟雨不斷。想來，就是因為他了。”司空玄序的聲音落在風裏，回蕩在我耳畔。
“熟人…”我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具飄忽的灰影，堅定的在司空玄序刀下救我。
“可他…”我不敢相信。
“他天賦過人，幾個月就已經修成鬼身，再幾個月，就可化神。”
我聽完司空玄序的話，腦袋有些迷糊“怎會化神？他隻是凡人…”
“洪羅生，他生前武藝高強，能洞察妖氣，早已經不算一個實實在在的凡人。而且他死後，能自己控製魂魄不散。實在難得…”
“此人執念深重，能力又強。世間是有鬼妖的，這類妖極少，凡人魂魄脆弱，能彌留人間本就是萬分之幸。成陰神 不過時間問題。”
“在我看來，他多半是為你而來。”司空玄序解釋一番。
我點點頭“陰神…不就是山鬼，你曾經不也是…”
“是啊，他若是妖，恐怕可以同我比擬。”司空玄序語氣低迷道。
我察覺到他情緒不佳，沒再說話。
我繼續等在殿外，高行簡同高源暉說了半個時辰的話，二人便從殿中出來了。
高行簡的身份有問題，他們並非血親兄妹，二人之間，必然不會有太深的感情。
高源暉離開時，我沒再從他背影裏看見那灰色鬼氣，便暗暗鬆了口氣…
隻是高源暉剛剛出了朝俞宮門不到一刻，我就聽見幾聲尖叫炸響，那聲音驚得鳥飛雲散，如針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