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去吧，他如果想回來，早晚會回來。
但倘若他心痛不止，難以釋懷，恐怕就要永遠離開我了…
我將身形化在風裏，這件事要暫時結束了，因為他離開我就意味著，他暫時沒有價值了。
我開始往陵安皇城的方向趕去，不多久我便看見，皇城如同白晝的黑夜，燈火滿天，燭光似海。
南序所在的大殿在皇城中央，這大殿有三層，高聳瑰麗，繁華無盡…
“起源殿？這大殿的名字好生奇怪…”我低聲自語道。
走上殿前的九十九級台階，我直接推開寬大的殿門。
我走進去，看見燭光滿殿，南序站在王座邊上，抬眸看我。
他聲音平淡，道“洪羅生呢？”
我不答，用妖力托舉狐尾，送到他麵前。
我沉默著注視他，心跳不自覺慌亂…
大殿裏的裝潢，是各種木刻金雕，玉器碧石，累積在一起，華美又璀璨。
相比之下，楚安王的朝華殿就顯得十分寒磣了。
南序伸手，撫摸了狐尾一下，就將其收起來了。
他道“你怎麼做到的。”
我答“當然不是我，是洪羅生做的。”
南序輕蔑一笑，道“你還是，這麼沒用啊～”
他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光芒，俯視著我，那眼神裏的嘲諷彌漫，我假裝沒看見，因為我與他爭執，是不會討到好處的。
我轉過身去，不再看他，道“南序，你要的，我已經給你，接下來我做的事，你不要管。”
他猖狂的笑聲忽然大作，他邊笑邊道“可笑！我不管你，為什麼？你…”
我轉回去，瞪著他，高聲道“夠了，你最好趕緊閉嘴…”
他看見我動怒，反而更加興奮了。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要借月光之力，向我出手了，來吧，我好期待啊…”他聲音落在我耳畔，讓我一陣麻木。
這赤裸裸的羞辱，根本就是在故意激怒我，南序是你欺人太甚，就不要怪我了。
我深呼吸一口，腳下邁開步子，慢慢靠近他，低聲道“陵安雀神，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的陵安國是妖國，你要想一統天下何其容易。”
“可你心慈手軟，顧忌太多，遲遲不開戰，你是不是在怕…”
他皺起眉毛，打斷我，道“我怕什麼！我可是妖神。”
他的憤怒，他的急不可耐，就是他被我刺痛的，最好證明。
我繼續道“你怕，楚安王是你惹不起的那位。”
“你派遣露濃，不就是為了，靠近楚安王，探一探他的真實麵目。”
“隻可惜，楚安王偽裝的極好，你什麼都沒發現，還差點折損一位好將呢。”
“你現在的地位高貴，能讓你害怕的，就隻有比你更高貴的。”
“司空玄序懶得理你，緣序偏安一隅與你無瓜葛，那麼就剩一個，你最畏懼的存在了…”
我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他也是惡獸，見識過洛河神識的凶殘。
南序的臉色一沉，他往後一坐，整個人靠在王座上，我站在王座腳下，看著他。
他絕望的眼神，那麼真切的落在我視線裏。
“你怕的不會是，洛河神識她吧？”我道。
他苦笑一聲，道“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我搖搖頭，道“不，我問的不是我所知曉的事實，我問的，是你的心裏。”
南序重重歎了口氣，道“當然怕。”
“洛河神識，就是楚安王。”我腳踩虛空開始一步步上行，靠近他。
王座高懸在大殿，沒有階梯，隻能靠妖力邁步。
南序早就懷疑，但他沒有證據。
“你想想，你取代微生顏，做妖王對誰最有利？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來自他，麵對他，你如同螻蟻…”
“微生顏他控製不了，但你…”
我繼續道，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神色越來越絕望…
他此刻，應該在想，自己那一族人，是如何慘死在自己手上…
他在想，自己血腥的過往，自己在洛河神識麵前的渺小…
南序忽然一愣，他仿佛恍然大悟，他的力量朝我突刺，可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脆弱的凡人。
我催動妖力，輕鬆躲過。
“急了？”我道。
他站起身，道“你所說的，不過是牽動情緒的漂亮話，你到底想幹嘛？”
我落在他身側，道“我不想幹嘛，我隻是在複述你心裏的沉默。”
“天下人皆愛重神識，你再高貴，在他麵前也要低一等。”
“你想想，如果楚安王是洛河神識的消息，在大陸上傳播，誰還會在意你這個，陵安王。”
南序的眉頭猛的一擰，他放下要打出妖力的手，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