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我倘若能看清他,他不就白比我多活那麼些年了。
我再會算計,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他壽數綿長,恐怕已經活過了千萬個春秋,又怎麼會真的全心全意愛我。
而我,還在這傻乎乎的做什麼癡情種?
我深呼吸一口,不再理會他,努力去克製住悲傷…
我釋放出一股妖氣,把露濃從纏鬥中揪出來,她不能死,我和她,還有沒算清的賬。
素陌見我把人帶走,目光落在我身上,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文洛淵,你以為,這次我還會被你羞辱嗎?”
白色妖氣凝結成一隻巨狐,那巨狐張口便咬向我,那血盆巨口,獠牙尖利,我向後一退,將身形化在風中,消失在眾人視線裏。
現在的形勢,纏鬥下去,不會有我想要的結果。
白狐撲空,氣急敗壞的施展妖術,幻化出白色的百影,壞了,這下逃不掉了。
我要被困住了。
司空玄序忽然擋在我前麵,他一拂袖就拂散了滿天滿地的白色妖氣。
但他現在這樣算什麼?施舍?憐憫?
都無所謂了,我現在隻要能逃走就好,可是我剛剛要走…
一股熟悉的妖氣,對著我下顎就是一刺,那痛感劇烈,我瞬間就麻木了,那是我妖丹所在的地方,他要我去死?
我鬆開露濃,把她往前一推,道“快給我跑,不準死!”
露濃化作一股水流,消失在我視線。
我拚命想凝聚妖氣,可是妖丹被刺破了,我就要死了,為什麼,我又要去麵臨著生死之痛?
司空玄序的一隻手捂住我雙眼,他道“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
我放聲大笑起來,我看著自己還溫暖的血流了滿身,喉嚨都被血噎住,我嗚嗚咽咽的說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他聲音帶著哭腔,道“沒關係的,你不會死。”
我這時候還不知道,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我感覺到下顎被撕裂,然後一顆滾燙的妖丹融進來,他…
我回頭一看,他已然消失了。
他化作我再也吹不到的故鄉的山風,帶著悲苦的愛,消失在我早已模糊的視線裏…
我任由身體向下墜落,風聲在耳邊呼嘯,我腦海裏開始放映和他一切…
那淩亂的風聲如同回憶的歌聲,讓我想到,在楚安皇城裏,在那裏。
他的擁抱,他的陪伴,他的救贖,可是現在他用我的仇恨,欺騙了我,把他自己獻祭了。
他知道我會拒絕,就用我最在意的仇恨,挑起我的情緒,讓我對他萌生出恨意,再在我將要離開之際,獻祭。
我閉上眼,等待身體摔落,破碎…
我從一個普通凡人,到現在,成了得到了完整的蛇神之力的妖神。
這力量強大,這代價也沉重。
這種感覺,已經無法用痛苦去描述,就如同整個世界崩壞,我卻依然深深愛戀世界。
我感覺到耳畔的風停止,身體卻沒有破碎。
我睜開眼,看見無數隻藍色的蝴蝶在起舞,那海藍色的夢境不是破碎了嗎?怎麼還會有夢蝶…
我被一隻手拉住,那白皙的手從萬蝶之中探出,是淡月。
“萬蝶之主,誓死效忠的隻有雀神,他才是陵安國唯一的王。”淡月接住我後,直接殺上起源殿。
夢蝶脆弱,這樣不就是飛蛾撲火嗎?
我看見海藍的蝶群,翻湧著,燃燒著,衝向白狐。
萬蝶飛舞,如同花海,又恰似浪起。淡月直直的撞進白狐巨口,我立刻一躍而起,強大的力量還在我身體裏融合。
一股隱痛還在我身體裏翻湧著。
但我不能看著,淡月他去死啊,我沒有理由不救他,至少不能讓他被白狐吞噬,白狐變得強大,於我而言更危險…
可是,淡月對著白狐的本體,素陌一指,素陌目光瞬間呆滯住,南序的妖丹被露濃帶走了,她也沒吸收到多少妖力。
可以說,她的消耗比輸出大的多。此時已經有些虛脫,被很輕易的引入夢中…
“淡月,讓我進去,解決她。”我道。
淡月搖搖頭,道“這與你無關,你不該管。”
我道“我想要,她的神力。她身上,有洛河神識的力量。”
我直白的話語,坦白的目的,讓他愣了愣。
但他還是拒絕了,他道“那個,不算夢境,那是囚牢,裏麵是無盡的噩夢,沒有止境,隻有無限痛苦的循環。”
“你進去,也得不到她的力量。”
我道“那好吧,你這次,下手居然這麼狠。”
他淡淡一笑,道“恩賜我一切的王,被人取代。”
“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