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許久不言語，神色崩潰的立在那，這世間首神竟是這樣脆弱嗎？
算了，反正他不會殺我，我就冒險打破一下這僵局吧。
我開口調侃道“怎麼了，接受不了了…”
我剛一開口，一股帶著詛咒氣息的烏黑妖氣掐住我脖子，我向後一靠，靠在高大的黃梅樹幹上。
他掐我，我也要說“緣序，你在怕什麼，你不就是怕洛河神識奪去你創世之神的位置嗎？”
一陣風雪呼嘯，緣序那沾滿血淚的臉，忽然的出現，他聲音顫抖道“我沒問過你，是我的錯，可我隻是想讓你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我確實忌憚洛河神識，但有他在未必是壞…”
我頓時就是一陣狂笑，眼神蔑視的看向他，道“看吧，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報這個仇。”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司空玄序會那樣決然的為我而死，原來啊，都在此候著我呢…”
“他的愛越深，愧疚也就越深，所以他才會放棄一切為我獻祭。”
“而你，你愛我不假，你隻是放不下自己這一身高貴，這也沒什麼，可你偏要給自己塑造一個那樣癡情的形象。”
“你們一個個，都這麼虛偽，這麼可笑。”
緣序掐我的力氣又重了些，他那滿臉駭人的淚水，讓我覺得更可笑。
他道“那你呢，你自己又是什麼好東西？”
我笑道“我自然好不到哪去，不然我怎麼會和你們混為一談。”
緣序這回不再用那一道虛無縹緲的妖氣，他直接上手了，他剛剛牽我時手心的溫暖煙消雲散，隻剩一片冰冷鎖我命門。
我沒反抗，因為他根本舍不得殺我。
呼吸逐漸困難，視線逐漸模糊，我不再言語，隻沉默的等他，把壓抑了三百世的悲苦一點點發泄出來，隻有這樣，他這樣才能清醒，才能思考…
一道青色的妖氣從我下顎不受控製的飄飛而出，那妖氣看似輕飄飄的，卻將緣序一下子推開。
他純白的衣擺在風中遊離，發絲胡亂的遮住臉頰，故意讓我看不清那張臉痛苦的神色。
緣序絕望的往雪地裏一躺，我聽見他的哭聲一點點沸騰，看見他的痛苦化作破碎的雪花，堆積了滿山，滿天，滿地…
我坐回亭子裏，飲下一口苦澀的酒，忽而聞到一股淡漠的香氣，那香氣熟悉，是她來了。
可是我還嗅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她受傷了嗎，不應該啊。
“文洛淵，救我。”露濃聲音虛弱，而且這聲音來自百裏之外，是她用妖氣傳的音。
我走到緣序身邊，道“我去看看她…”
緣序沒說話，還在淚落不止的哭。
我把身形化在風中，運轉妖力，飛速趕去，她能百裏傳音必然是遇到絕境。於我而言，她還不能死。
洛河神識與她情真意切，她就能夠幫我。
那洛河神識術法高深莫測，心機更是深沉似淵，肯定早早就發現她有問題，可是他不說，也不怪。
就連最後處死她，也是怕自己有了弱點，被人牽製，不得已而為之。
我靠近後，看見露濃躺在一片山林裏，她滿嘴鮮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密密麻麻。
但還好，她沒死，我再一看，四周有幾隻剛剛被啃食而亡的妖獸。修為都不淺，死狀淒慘到不堪入目。
我再去看，露濃那滿嘴駭人的鮮血，原來這不是她的血。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蹲在他身側，道。
她緩緩睜開那雙明媚的眼睛，對我溫柔一笑。
我恍惚間想起和她初遇的那個夜晚，她略施小計，就讓我至今難忘。
那一身花香撲鼻，美豔的臉被薄紗半遮，明確的示弱，毫不吝嗇的誇讚，都讓我喜愛。
她輸給我就隻是因為被情所困，失了理智而已。
倘若再針鋒相對一次，我定是敵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