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濃視線中浮現一絲絕望之色,她瞪著我,咬牙切齒道“你真狠啊。”
我淡淡一笑,語氣嘲諷道“誰叫你,暴露這麼大一個弱點給我。”
“你都毫不吝嗇的奉上了,我又為什麼不要呢?”
露濃自嘲一笑,不再看我,無奈道“何事?”
我答“倒也不算什麼大事,我要你進宮,和洛河神識重逢再續前緣。”
露濃道“你蠢啊,他怎麼可能會中計,現在的你和他正麵對抗,不是勝算更大嗎?”
我搖搖頭,道“就算是現在身為蛇神的我去麵對他,勝算也不大。”
“可他倘若看見你,必然會心中刺痛,我要他先體驗一下這份痛苦。”
“至於,治他死地的話。還是一個遙遠的念想。”
露濃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我看著她眼底的淚光搖曳,心間忽然一顫,露濃她其實算個無辜的。
對於洛河神識她愛得入骨,可是從她假死的那一天起,二人就已經結束了,她和洛河神識兩個人,在這段感情裏,都毫無坦蕩可言。
愛之深,利用也深,如果是我就算再思念,也不會期待重逢。
我離開屋子,去故地重遊了一番,昔日洪府早已變成京城禁地。
我一靠近就洞察到一股妖氣,是梅花妖,她不會還守在洪羅生的密室吧。
這地下密室的暗無天日和潮濕陰冷,讓我恐懼的回憶開始在腦海裏重現。
我又見那一堵高牆,牆上滿牆妖屍,依舊讓我視線發顫,可我這次來,已經不再是那個命運不由己的凡人。
“來者,何人?”一個低沉的女聲,問道。
我答“文洛淵。”
這聲音來自梅妖,可梅妖並未現身,就這樣繼續與我對話道“你是大公子的人,孤身來此可是有何事?”
我語氣戲謔,道“大公子,哪裏還有什麼大公子,連洪流都死了,洪家大勢早去了,你還在此處苦守什麼?”
梅妖沉默一瞬後,隻見高牆之下,一朵緋紅的梅花憑空出現,花朵又忽然迸發出一道強光,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再抬頭去看,麵前站了一位眉目如畫,神色溫柔的美婦人,那一襲拖了地的長裙是梅花盛放的紅,乍一看就似滿地落花一般。
她語氣有些急切,問道“你所說可是真的?”
“自然,我們僅僅一麵之緣,我沒理由騙你。”我道。
她垂下頭,重重歎了口氣,揶揄道“我守在這十年了,你和我說我的恩人都死了?”
我抬手,掐住她下巴,讓她不得不同我對視。
我道“你愛信不信,我隻管告訴你罷了。”
我觸摸到她的肌膚,感受到她美麗皮囊之下強大妖力的湧動…
梅妖嘴角抽搐了幾下,神色呆滯道“是你殺的。”
我答“當然。”
“那你去陪葬。”她語氣平淡的說完,淚水奪眶而出,眉間即刻就對我射出一道妖力,我本來沒想著躲,因為這根本傷不到我。
可司空玄序忽然從我身體裏掙脫,擋在我麵前,梅妖被他甩了一巴掌,倒在地上。
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欣喜或者難受。
我向後退了一步,與他差出距離,梅妖看著司空玄序,忽然大笑道“蛇神,你為何要阻我,你知道的,這是我梅花妖的宿命,守護恩人,為恩人而活。”
司空玄序沒說話,因為他現在隻是一道妖力投射的虛影。
他身影裏蕩漾著的青色,就像紮在我眼睛裏的一根刺,紮得我渾身都在痛。
我思念他,想見他,可他到底是騙了我那樣久。
隻是我自己原也對不住他,等到萬事塵埃落定,再去解決也好。
我此番找這梅花妖,是想奪去她的妖丹,給露濃,讓她有一個新的身份。
既然梅妖已經沒有還手之力,我拔出匕首,對著倒在地上的梅花妖一刺,她一聲痛苦的嚎叫過後,便命隕了。
那滿牆冰封的屍體瞬間腐爛掉。
惡臭的味道一下子充斥滿鼻腔,牆上原本還算能看的妖屍,現在都變得糜爛可怖。
我麻利的掏出梅妖妖丹,她那具美麗的肉體便在下一刻煙消雲散了。
迅速離開此處後,我趕回客棧,把妖丹遞給露濃道“吃了。”
她咽下去之後,問我“誰的?”
“梅花妖。”
“後日是皇宮選秀的日子,你扮作秀女,入皇城去。”我道。
露濃哦了一聲,往榻上一躺,準備休息了。
我推開窗,客棧在二層,下麵就是喧鬧的街市。
人流湧動間,燈火殘影四起,我看著一對夫妻牽著兒女遊逛,她們歡聲笑語,安樂平凡。
這不該是我原本的生活嗎?為什麼被滅族,被神明玩弄的人要是我?
每每想到此處,我就更恨他,恨的徹骨,恨得寢食難安,恨得…
可是我又是那樣的無能,我奈何不了他。
但露濃她至少可以讓洛河神識真正的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