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歎口氣，道“你罵的對，可是我隻要一日不完成複仇，你就得，一直跟著我，和我一起下賤。”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南序的魂魄已經快要重生了，他將在一個月後，從一位後妃的肚子裏降生。”
“而你呢，從你吃了梅花妖的妖丹開始，就要與我同生共死。”
我伸手一指，她滴落的一行淚，化作冰滴，破碎在地板上。
她的笑聲高昂，撕心裂肺的罵道“你真卑鄙。”
我道“彼此彼此，我還是個凡人的時候，你不是也這麼對我？”
“我對不起你，你也未必對得起我。所以別再假惺惺的掉眼淚了。”
“我們已然糾纏在一起，請你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現在的局勢，並不樂觀…”
露濃忽然安靜了，想來她大概已經明了自己的處境了吧。可是忽然，她舉起桌案上的釵子，就朝著自己的妖丹一刺。
我瞥了她一眼，道“蠢貨。”
她還沒刺到，那妖丹就射出一股妖氣，把釵子彈飛，釵子釘在牆壁上，卸力後又往下一掉，碎了滿地珠翠。
我轉身離開了，留下她和她這滿腔絕望在寬敞的朝俞宮裏回蕩。
被刺的有多痛，就會有多恨。
這些恨會化作力量，讓人一點點變得強大，變得麻木，變得無情。可是我生而為人，就注定做不到洛河神識那樣的，嗜血無情。
如果我是洛河神識，大概已經把露濃魂魄抽離，隻留一副美麗的皮。
司空玄序的聲音響起，他輕聲道了一句“我很想你，文洛淵。”
我心下一驚，一股刺痛感直入心頭。
我沒答話，可等我，進了偏殿，司空玄序忽然現身，這妖氣的投影，無比真實的在我麵前顯化…
可我沒有感到，自己身體裏有妖氣剝離。之前每一次，司空玄序現身，我都感覺是一股妖氣…
不對，是假的。
不過我倒是好奇，是誰的小伎倆，洛河神識根本不屑這樣，他至少有一個強者該有的姿態。
我視線微顫，眼底泛起淚光，語氣故意溫柔道“你想我，那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我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摸他，可他居然沒有散去…
司空玄序輕笑一聲，握住我摸他的那隻手，那無比熟悉的溫度，叫我心頭發顫。
他道“心中有愧，相見難言。”
我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道“你究竟是誰？”
“不說的話，我就隻好請你，做我的刀下亡魂。”
司空玄序垂眸望我，笑容真切，語氣平淡道“再被你殺一次，又何妨？”
我麵前這個人，絕不可能是他，可那讓我思念的臉龐和貪戀的柔情，讓我絕對不會不動情。
不過，就算是他，我也可以殺。
我拔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下去，這一刺不見血，卻見一絲黑色的鬼氣。
“洪羅生…”我丟下匕首，驚住了。
他麵容變幻，視線溫柔的望著我，他道“你還記著有我這個人啊。”
我道“陵安王，你不該來的。是我當初傷你還不夠深嗎？”
“還是說…”
他打斷道“都不是，我要向楚安國討伐，提前告知你。”
“你我至少兩年情分在，我不希望你有事。”
這不像洪羅生會說的話，他因為愛變得軟弱，可他生性蠻橫又嗜血，這一定有什麼陰謀…
我道“好，你話帶到，便走吧。”
洪羅生環顧了我的偏殿一周，視線裏溢滿不舍，語氣低迷，道“保重。”
我與他早就兩不相欠了，當初也是他自願離開我，這一句保重，我可擔不住。
我嗯了一聲。
鬼氣散去，人影也不見，我對著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道了一句“隻願不再相見。”
洪羅生聽不聽的見，我不知道，但此刻困在我體內的司空玄序，一定能聽見。
彼時朝華殿。
楚安王坐在榻上，徹夜難眠。
他看著這漆黑的夜，怎麼都望不到邊，就像他念了許久，愛了許多的人，又和他站在對立一麵…
“文洛淵，你這個宵小螻蟻，死不足惜。”